北方的冬天有时也挺暖和,喜欢在那种没有风的天气里散步,带着冬天的清凉、干净的气息,却也暖暖入心。
在一个晴朗的冬日,温暖的阳光,树枝懒懒的纹丝不动,正是到山间去散步的好机会,于是带着一颗雀跃的心约了朋友一同前往风景秀美的天烛峰景区。
坐19路公交车即方便又速度快,到终点站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像专车一样,下了车,看到曾经热闹的景区没有一个人,天地间仿佛是我们的,相对视一展笑颜,共享这份自然的馈赠。
我们被灰褐色的群山包围着,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没有绿树的山峦变得简约,一层叠着一层,仿佛被拉近了距离,更加清晰了轮廓,举目可见远山的背阴处,前段时间下的雪还留恋在山的背影里,闪着一小片一小片白色的身影,点亮了灰色的群山。
阳光闪烁着金光,灿烂着笑脸,九点多正是阳气最足的时候,照在身上暖暖的,气温适宜,空气清新,带着冬天特有的干净与平静,深吸一口这清凉,沁入心脾,能量满满,喜欢这份冬天独有的安静与简约。
我们先去看溪水,远远的听到“哗哗”的水声,近处看都结了冰,白色的冰瀑,以不同的姿态镶嵌在巨石间,想象着顽皮的水精灵们如孩子般在山间雀跃而下,跳跃中被定格在空中,有的堆积似雪,有的晶莹如白玉,冰层下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因为少而显得清脆,流水默默落入深潭里,而原来的深潭处正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失去了原来的活灵活现。
我们沿着溪边的石路向上走走,不同的景观不断展现在眼前。
小溪沿山谷向上延伸,每经过一段便有各种大石头拦起的堤坝,形成一个个蓄水潭,己冰冻成一个整体,平时水多时会形成壮观的瀑布从上面冲刷着大石块流下来,此刻石块上是被大自然定格的一处处冰瀑。
形态各异的冰雕般,每一处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幅幅画,镶嵌在山谷间,如白色怪石嶙峋,有的一层层叠压着,有的如花绽放着,有的一缕缕挂在石块边……闪耀着晶莹的白光。
那曾经奔流的溪水,还保持着热闹向前奔跑的姿势,大自然的神笔却重新定义了它的生命状态,原本不停运转的生活瞬间变得静观一切,换一个角度看世界,是否发现了原来不一样的精彩?
我们坐在溪边木房前的桌子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享受着难得的安静,欣赏着周边的景色。这里本是旺季时可以留宿的小旅馆,现在淡季无人。静下一份心也需要机缘,让我们遇见这山水间的美景。
面前冰冻的潭水光滑如镜,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远处天边如虚无缥缈的仙境。溪水对面山峰,裸露着石块、黄土,披着少许干枯的黄草,偶尔有几棵墨绿的松柏格外抢眼,一切一览无余。抬眼远眺另一个方向,远山似一只只大大的兽,趴在大地上打盹。
此刻以静谧为主旋律,山静悄悄,草木静悄悄,连身边红色的木房子也静悄悄没有人。静下来却感觉到有冷风轻吹在耳畔,悄悄地显示着它的“威力”,忙拉上衣服的帽子,到底是三九天的日子,带着冬天的寒气。
抬头看向阳光,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于是半眯着看向阳光,任由七彩的星光在睫毛间闪烁着,悠然而惬意。
坐了一会儿有点冷,到底不是晒太阳的地方和时间,朋友提出“我们去走走环山的路吧,一定很美”,正合我意,早已蠢蠢欲动的脚步已经按捺不下。
顺公路向北有更深处的山,山间一条穿行的公路,环绕着山缓缓而上而下向两也延伸,路的两边都是粟子树林,曾经在粟子花开时来过,当时满眼的树把目光遮盖住,到处密密麻麻,无法看到深处。
此刻在蓝天下阳光的照射中,公路变宽了许多,密布的树瘦了,只有稀疏的枝干若有若无,山变薄了,天地变得开阔了许多,远远近近山恋依依,目之所及峰峦叠起。
站在路边大石块上向东北方向眺望,居然远远地能隐约看到土门水库,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
“这样看上去,土门水库也不远呀,咱们向那边走吧。”
我们沿路向东行,右手边是山,左手边面向山谷,到处是粟子林地,粟子树耐旱,适合山地种植,此时它们挺着枝干立在一层层梯田上,向山上、向山谷延伸着。
忽而听到公鸡“喔喔喔”的叫声,于是看到了一处处村庄,白墙红瓦闪亮眼睛,隐隐在山林深处,近处,高处,低处。而鸡鸣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还有鹅的叫声参差而起,仿佛在比赛看谁叫得响,宣告着冬日里的烟火气。
山林深处现人家偶尔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从头顶上飞过,落在不远处的高树上,黑色的鸟巢像一个个圆盘扣在树上,不远就有几个。
一段时间鹅叫鸟鸣,鸡啼狗吠都停止下来,天地之间忽然安静下来。到处是光秃秃的树枝,树与土地融为一体,树与山融为一体,原来被遮挡的石块露出脸来了,把山打扮得生动多姿。
“啊………”“啊………”
我们走着看着,对着山的深处调皮地大声喊一声,回头相视一笑,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喊声未落,惊扰了寂静,没听到山的回音却引来一阵喧闹声,不敢再喊。
这时村子里有的地方冒出吹烟来,白色的,淡灰色的…从容地拐着弯向上袅袅升起。记得刘亮程散文《吹烟是村庄的根》中写过“烧碱蒿子冒黄烟,烧麦草和包谷杆冒黑烟,烧红柳冒紫烟,烧梭梭柴冒青烟,烧榆树枝冒蓝烟……”我没研究过,也分辨不出是烧的什么柴,却看到一梱梱剪下的树枝隔三差五堆在路边的树下,那是修剪树剪下的,还没来及运回家。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大概率烧的是树枝,或许庄稼秸秆,要不怎么会有这么悠闲的烟呢?如果是煤,冒出来的烟则强壮得多,我知道草木柴做出的饭比天然气做出的饭好吃,要不怎么每个人都难忘小时候家里烧柴做的饭香呢?
路边偶见几棵松树,空的松果挂在树枝上,蓝天纯净无比,做了画面的背景,对比果然明显。朋友摘了几个,说是松果的香味可以驱蚊。
在山路上走走停停二十多分钟,安静时只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衣服磨擦的悉悉索索声。终于看到了人,有果农在剪枝,又把剪下的树枝一梱梱绑起来码在一边。
“大叔,枝条剪掉这么多,不影响树结果子吗?”我走上前去攀谈。
“每年要剪的,这些影响树木通风,每年都会再长出新的。”这位师傅挺和蔼地说“我今年已经剪晚了,再不剪就要影响发芽了。”
果然见那些剪过的树更简洁,枝条分明,并且比较矮,这样更容易收果子吧。因为与树枝更近了距离,明显看到了枝头泛青,冒着一个个鼓起来的芽苞。
“再十多天就快要到立春了呀,时间真快!”朋友接了一句。
我们继续向前走,一会儿便看到了土门水库敞开了胸怀迎接我们,如一大块蓝色的宝石镶嵌在山间,此时水位已经下降了很多,这山里有不少这种大大小小的水库,它们在无雨的季节里默默为人们提供着宝贵的水源,为山地灌溉做出巨大贡献。
站在大坝上虽然没有曾经的杨柳依依,却也是风景如画,山环抱着水,水倒映着天,在大地的怀抱中安静着。
水库晒到的大部分地方冰己融化,细小的波纹荡漾着,未化的冰上开着千姿百态的冰花,像小时候冬天窗玻璃上的图案。水与冰相接处,被冲刷的冰凌光滑、透明、晶莹,反射着明亮的光,是天然雕琢的纯净。
水库边的饭店还开着,门前停着几辆车,看来生意还红火,改天多约几个人我们也来吃一顿,这山边散养的鸡,水库里自然生长的鱼,地里种的绿色蔬菜……味道当然是城里无法比拟的。
我们继续向下走,有另一条回家的公交路线,回头看离原来的山间越来越远,向前看,却是正在向另一群山越来越近,我们不过是在山间兜兜转转,转不出这天地山间。
坐在往回走的车上,心情轻松,仿佛被山里的清新空气冲掉了浊气,想到我们也需要对自己进行一下修剪,回望过去,像那果树一样,剪去影响通风的枝丫,才能更好地生长,走过冬日的寒冷去迎接又一个春天。人也需要常常精减思想上的一些枝枝蔓蔓,放下许多包袱,轻装上阵,让心灵更加清明,让人生之路更加顺畅,冬天不会一直在,总有希望的春天在前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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