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是古诗里的爱情。后来人观来,是年少时酝酿的伤感。历史的童年和爱情的童年。吞酒,吞花药,吞蜜,甘尽了苦来补上。我写得这样悲惨,像雨天。雨又是眼泪,是爱情得以存活的意境,几千年延绵不尽的秦淮雨,滴不透满山云雾的鹊桥仙。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中华唱诗班》里杨初桐手执的红豆簪子,是枝头红豆已凋落的生命。栖于女子乌发,红得干瘪僵硬。它也年少过呀,小儿从香甜的食材里撷取一点红,星微的淡光,是初绽的枝头香,只引一星一末,卧于六娘指掌,言:
“给你看个好东西!”“你听过王维的《相思》吗?”
背不出相思便是懂了相思,煮的绵软褪红作粥,也是相思。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情雅成诗,爱淡成词。风花雪月几个字最是迤逦,有胭脂,有季候,有风雪。四个字围困数不清的女子,乐藉、青楼、宫墙、园囿、菜畦和围栏,零散缀着女子的魂魄。
寂静的心神,也曾敲扑喧嚣,捏造她们的梦。然而困不住的是爱情,是不知涌自眼底还是心头的眼泪。春与秋,泥梁双燕,宿醉独演的痴恋,那也唤作情。
林黛玉有《葬花吟》,红楼的《五美吟》,宝玉的《芙蓉女儿诔》,凄绝而美的诗。读仔细了,都是悼词。曹雪芹是在修史,一部排离男子,千红一哭的潋滟史。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不甘中见情,佛缘起时观爱。趁早的开始,提前的收场。“欲洁何曾洁,终陷污泥中”。
那补不起的残破,不能终了的幻梦。弃掷一地的春光,开不尽兴的绚烂。唯有祭奠时的遗憾营造期想中的美。回头是,一朝春尽,红颜老死。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他造了一场悲伤的梦。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戏子绘面,水袖招摇,咿咿呀呀的是男喉发出的女娇娥声。损了他们的英气,我却见了女儿的好。他们扮的是女儿的轰烈,寂寞,露的是女子仪容。
妖也要爱,混迹聊斋里,钱塘白府,清酒油纸伞,入画的天气。薄嗔佯笑,痴痴地甘心湔裙红颜,迷祟而作乱。却小心而体贴,护好心仪的关联。
为什么演戏呢?哭笑给众生看,哪怕这生计招来道貌之众的贬抑,却替书册生了百口百舌,只活戏里的性命,不是客人,而做起主人。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最早的艳色,迷离如春梦,告命于书,于生生世世新鲜的口。
红笺一掷,已是半夏中年。爱情成活于上海夜色,抑或出现于人鬼情未了的灵魂典当所。透出黑玫瑰的幽森,唇瓣涎着血的女色。
鲜艳而悲壮,马场,军队,鸦片,夜礼服,交颈的红酒杯,舞女存活的夜总会,撑起一个女人的中年。
不将不就的女人,若即若离的男人。豢养声色,也谈爱情,似毒药,鸩酒,似耀眼引蛾子扑去的火。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扶摇于生地,独活于爱情。固执,不甘?年少的君子,月下的伊人?她瞥一眼百子柜里藏存的植物躯体,恨不能躺进去。在岁月里活成一只妖,吸食掉自己魂魄,便是具枯干的尸。
李碧华说: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情欲。
这等难过之尤物,沾染下等的就好了。
哪一段感情不是由青涩而成熟老去,零落成泥。初恋羞怯如不能见世的桃源,初极狭,才通人,后豁然开朗。纵然林尽水源,却也遭遇桃花源不复在的危险。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再恋时自大地像个哲人,两个人的赴宴,两个人的战争,逃不过“我都淡漠了你才殷勤”的宿命。这代价多么大,不单是覆了一生,更有流水洗刷两人的半世,贫贫无好酒供养。还有落败时的回光,逝岁中的焰火。还不起旧梦,还不起收梢。
唐时有一种色,谓之“褪红”,又曰“不肯红”。多像爱情,青意起时不肯惹庸俗的红,暮去朝来颜色改,待红褪时又是回天无力的惆怅。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爱情美的像场童话,像不能驯化的野菜。
青梅被绵白糖养成了蜜饯,爱是永不过季的时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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