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多待几天吧!
媳妇在娘家做月子,我回老家将母亲从350多公里外的老家接来,看了媳妇和虎妞,帮着照料了几天,母亲就急着回家。
母亲:家里的马铃薯该挖了,还有20多只鸡。
我:那些有这么重要吗?
听说母亲就回家,媳妇心里已经开始抱怨了:孙女都比不上家里几只鸡,几个马铃薯重要......
大姨在家帮着照看,姨夫打电话来说小鸭子出世了,大姨也赶着回家。
母亲:明后天有大雨,家里会漏雨。
前几年老家土屋翻新,母亲一人照料里里外外,愣是盖起了一座楼房,一座足够一家人遮风挡雨的房子,但由于经验不足,一面墙紧贴邻居楼房而盖,雨天雨水就渗流而下,造成不小的麻烦。
每次大雨,母亲总是手忙脚乱,锅碗瓢盆都派上用场,一直守候到雨停。又不愿再次翻修,所以每次母亲都不放心走远。
拗不过母亲,就计划送她回去。
那天,母亲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句话不说。
临近中午,天下着雨,我送她去火车站,途中买了些面包、香蕉,途中要转车,下午才能到站,还要赶乡道,估计得好晚到家。
过了一会儿,就听母亲在后座吃起面包来,想起母亲一上午都小心翼翼地,可能早饭都没吃饱。
媳妇月子要人照顾,虎妞又嗷嗷待哺,左右都急需人手,母亲这时候的“执拗”让人生气,一路母子无言。
我:就算现在不照顾,等出月子了你还是要去省城帮我带孩子啊!
长大后,我一直将母亲当做战友,当做人生航线上的重要一员。
母亲:我不去!
母亲回答得很干脆,想是已思虑良久。顿时,心里一阵难过,一直的美好设想,尽孝道,让老人享清福,承欢膝下,无外乎将老人接到城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但显然,母亲拒绝了,在我人生的重要节点,她偏离了战线,独自跳出了战壕。
也许从几何时,母亲就开始灰心,渐渐失望了,
是我某个语气不太好的抱怨声中,
是我某天摆给她一张生气难看的脸,
是我那天的恶言相对,
......
胡适曾在《我的母亲》中写道: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把生气的脸摆给亲人看,比打骂还难受。
也许,一生要强的母亲,容忍不了儿子嫌弃的眼神,大声的指责。积攒失望后,就绝望了,买好了养老保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武志红老师《为何家会伤人》一书中写到:亲人间的理解之所以很难,关键原因在于,我们习惯从自己的坐标体系出发,去推测、揣摩、评价甚至抨击另一个人,却完全忘了,对方也有一个现象场,有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坐标体系。
我们总学不会站在父母的立场看问题,包容他们的有限性,接纳他们的不完美。
母亲平时出门少,我送她进了火车站,教她刷了身份证,远远跟着后面,过站台地道时,母亲在人群中走得飞快,像个小孩子一样紧张,等上了车找到座位后,才慢慢安心下来。
参加工作后和母亲的交流更少了,有一次,母亲问我,你还要上夜班吗?想来心里难过,我换了工作岗位已经好几年了,母亲依旧只记得刚参加工作时的我。就像在她眼中,我永远还是那个听话的乖宝宝,亲昵她,依赖她。
人这一生,世间的所有感情都指向团聚,唯有父母指向别离。
想想,岁月不留情,父母子女一场,总有一天会分开,亲人也好,战友也好,但在这之前,但愿我们都能和父母好好说话,少一分抱怨,多一分感恩,少一分责怪,多一分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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