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课《故乡》,又想到了这个问题:闰土真的偷碗了吗?搜了很多资料,还是倾向于这篇文章,与诸君分享:
张佳老师就“闰土真的偷拿了碗碟吗?”
——就《杨二嫂并没有诬陷闰土》一文与吴秀芹老师商榷
在《杨二嫂并没有诬陷闰土》一文中,吴老师认为碗碟是闰土偷拿的。她这样判断的证据主要有两点:一是从人物形象的塑造看,小说中的闰土是一个生活在下层的农民形象,是故乡变化中最显眼的一个。而且外表的变化是其次,实质的变化在心灵。他面对儿时的伙伴,没有了过去的率直和天真,而是采用了隐蔽的手法来达到拿东西的目的,也就是说闰土的本质发生了变化,有了偷拿碗碟的可能。二是从情节的发展看,闰土偷拿了碗碟这一结果也是合情合理的。小说中有两处细节,一处是闰土自己到厨下炒饭,因此吴老师认为他有偷碗碟的时间和机会;第二处是闰土下午拣好了几件东西并索要了全部的草灰,因此可以说他设计好了带走碗碟的途径。
笔者经过他细阅读,觉得吴老师以上两个证据都经不住推敲,闰土不可能偷拿碗碟。在此,笔者特将自己的一些拙见写下来,与吴老师及各位读者研讨。
首先,从鲁迅先生的创作情感来看。在先生笔下,少年闰土是他印象中美好的故乡的一部分。闰土的生活原型叫章闰水,是鲁迅儿时的伙伴,他的父亲是鲁迅先生家中的忙月(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给一定人家做工的人称忙月),鲁迅叫他庆叔,并和闰水建立了真诚的友谊,两人以哥弟相称。从中可以看出鲁迅先生对农民阶级有着深厚的感情,是—个同情、热爱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所以从感情上讲,鲁迅先生不会把自己儿时的伙伴,亲爱的阶级兄弟塑造成一个有如此不光彩举动的人。
其次,从鲁迅先生的创作意图上看,先生写《故乡》一文,塑造闰土这一形象,目的是给受压迫、受剥削、被侮辱、被损害的农民以深切的同情,对他们的麻木不醒表示焦虑,表达了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的愿望。文中中年闰土和少年闰土相比,变化是非常之大的而且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表,尤其是人物的心灵。过去的闰土是一个无忧无虑、活泼机智的小英雄,可多年的劳累与被欺压、被盘剥使他变得满脸愁苦、麻木迟钝。但贫穷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他仍然是善良忠厚、勤劳朴实的闰土,纵然是封建等级的观念使他和“我”之间“筑起了—层可悲的厚障壁”,但这不意味着闰土的人格就会变得可悲、可怜,甚至可耻。闰土去偷碗碟,这样的性格特点与小说的主题思想是不一致的。鲁迅,这位文学巨匠一贯用词严谨,思维缜密,想必在此处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一处败笔吧。
再次,从情节的发展看。闰土没有必要去偷碗碟,“我”和母亲已决定将“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碗碟是比较笨重的,想来不会被主人带走,闰土尽可以开口索要。另外有两处细节也可以作为证据。在文中,闰土来时没有吃午饭,母亲“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然后“我”和母亲才商量把不必搬走的东西送走,就是说去吃饭的闰土不可能预见“草灰”会给他,也就不可能藏碗碟。还有一处是小说中对“草灰”的解释,吴老师认为此处的解释如果不是暗示闰土会把碗碟藏在那里并伺机带走这一线索,便是赘笔,我却不以为然。这个细节其实正体现出闰土勤劳朴实的性格特点,在别人看来像垃圾一样应该丢弃的东西,在他却是有用的宝贝。
再看碗碟被发现的这个情节,更是可疑。杨二嫂“自我家收拾行李起,本是每日必到的”,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趁乱占便宜,但即使是再没有地方可伸手,也不大可能把手伸进脏乎乎的草灰堆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她知道草灰堆的秘密。焉如这些碗碟不是杨二嫂在人家收拾行李时趁乱塞进草灰堆,希图等人家走后再拿回家的吗?可结果却是人算不如天算,闰土居然索要了所有的草灰,而且是要在“我”起程的当天,便要用船载走。杨二嫂只好将错就错,“揭发”了闰土,以此为功,拿着狗气杀飞也似地跑了。杨二嫂有偷拿手套的“前科”,这种举动也不算突然了。况且文中杨二嫂在发现碗碟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这个“定”字似乎带着很大的讽刺的意味。要知道,先生的文笔是犀利泼辣,以擅长针贬时弊、刺痛国人的灵魂见长的。
基于以分析,我认为闰土不可能去偷埋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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