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姥姥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饭桌前默默地吃着饭。
周围的几个门大多关着,客厅里没有开灯,显得有点昏暗。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它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主持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着。
桌子上还有几只空碗——是的,家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只不过,别人都各干各的事去了。
吃完饭,姥姥站起来,慢慢的把锅碗端进厨房,洗完,才踱着小步回屋睡觉。年轻时的利索早已不在,却依旧要日夜操劳。
家中一直都是静悄悄的。
自从上了初三,作业、练习册一点点的侵占了我的生活。不知从何时起,我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吃完饭,如果不用做家务,便会起身回屋,做题。嫌电视和说话的声音太吵,我的房门一定要是关紧了的,容不得一点空隙。
直到有一天忘记关门,一扭头恰巧看到姥姥俯身洗碗的场面,我才想到了她一个人做这些事的孤独。
而此前,因为那扇关上的门,我一直都忽视了这一切。
门,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在门的这一边写着题,姥姥在门的那一边,一个人吃着饭看着电视。彼此没有一点点的交流。
门,隔绝了两颗心。
为什么一定要把门关那么紧呢?打开门,两间屋子就仿佛融合在一起了,两个人的心也不再有距离。
为什么不能给她多一点陪伴呢,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我记得,以前有一次给姥姥讲学校的事,姥姥仰起头听着,两眼仿佛闪烁着光,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时候,她给了我最好的陪伴:带我赶集去买甜甜的冰淇淋;和我摘花把花瓣做成胭脂贴在我的额头上;带我去田地里捉蚂蚱玩得满手泥……
现在她老了,该由我来陪伴她了!
于是——
一天上午,我在屋子里写着作业,门已经被我打开了,可以一眼望到厨房中忙碌的姥姥。
“姥姥——”
“啊?”
“干什么呢?”
“炸豆腐,中午切着吃。”
过了一会儿。
“姥姥——”
“啊?”
“中午吃什么?”
“粉条!”
又过了一会儿。
“姥姥我帮你切菜呗?”
“麻烦!我这儿正忙着呢,别添麻烦了!“
但这总比沉默要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