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题记
“父母越是关注你,对你的期望就越高,他们的关心像雪一样不断落在你的身上,最终把你压垮。”从我们呱呱坠地的那刻起,就不断的被寄予着期望:你被人期望着可以爬、可以走、可以跑、可以跳,你被人期望着识更多字、读更多书、取得更优异的成绩,你被人期望着有更多的优势足以跻身上流社会成为一名佼佼者……那么,你是否想过,这些是你所期望的吗?
小说一开始就写道:“莉迪亚死了,可他们还不知道。”如同加缪的《局外人》中“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单刀直入,简洁有力。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的一个小镇,白人玛丽琳与华人詹姆斯·李组建了一个不被祝福的家庭。大儿子内斯与小女儿汉娜继承了华人父亲的所有特征,唯独二女儿继承了母亲的蓝眼睛。在那个到处充斥着性别和种族歧视的年代,这样的家庭注定暗流涌动、时时刻刻都可能爆发矛盾危机。
母亲玛丽琳渴望与众不同,她是女性的时代先锋,她似矫健的羚羊誓要冲破横亘在世俗面前那堵男权主义的墙。她敢于冲破常规提出改上家政课为手工课的申请,她为了自己成为医生的梦想选择全是男生的专业,她无视男同学在自己的烧杯中撒尿的恶作剧在轻蔑的嘲讽中完美地完成自己的实验,直到遇到那个她认为与众不同的东方男人,所有的梦想都化为泡影。虽然婚后曾经为了继续自己的梦想离家出走,但她终究躲不过家庭的羁绊。她寄希望于把自己梦想延续在女儿莉迪亚的身上,殊不知她正一步步地将自己的女儿推向深渊……
父亲詹姆斯始终坚守着“要让别人喜欢你,要多交朋友。即使笑不出来,为了融入圈子也要笑”的人生信条。他从小就背负着自年幼时期就根深蒂固的自卑:为了躲避同学异样的眼光,他不与同在学校工作的父母讲话,他做着“大家都在做的事”,他特意攻读美国文化课题,他循规蹈矩地在职场营造教授的形象,他认为婚后让妻子工作会被别人认为无能,他甚至把“融入圈子”的思想不断灌输在自己的三个孩子脑中……
大儿子内斯被父母寄予“上哈佛”的重望却不被父母重视,母亲离家出走后迷恋上太空科学却不被父亲认可,他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与疼爱却常常忽视最爱他的人。小女儿汉娜从出生后就是个被遗忘的存在,她的摇篮被搬进弃置的阁楼卧室,有时晚餐的桌子上会少一个属于她的盘子。她从安静的婴儿成长为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孩:她喜欢躲在角落和柜子里,还有沙发后面、桌布底下,退出家人的视野和脑海,从而确保家中的领土划分不会出现丝毫的变动。然而,她在姐姐莉迪亚失踪的日子里满心盘算着如果姐姐不回来他就可以住在姐姐的大房间并且享受姐姐所拥有的一切优越待遇,这不过是因为家人对她的冷漠和无视。
二女儿莉迪亚是兄妹三人中与众不同的一个,也被父母寄予了最多的期望和关注——“她是全家人的宇宙中心,尽管她不愿意成为这个中心——每天都担负着团结全家的重任,被迫承载父母的梦想,压抑着心底不断涌起的苦涩泡沫”。为了挽留母亲,为了取悦父亲,她读不爱读的书,学不爱学的学科,结交不到朋友,得不到爱情,永远生活在害怕失去的恐惧中,每天都如履薄冰。“如果你不愿意笑,就不要笑。”她对妹妹这样说,因为害怕妹妹感受同样的噩梦。她紧紧抓着内斯的手,就像当时紧紧抓着内斯将她推入湖中却及时伸出援助之手那样,她不停的说着“别松手”。内斯就要去哈佛享受自由了,唯一懂她安慰她的人就要离她而去了——无疑,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本书里,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都或多或少地担负着不同程度的期望。他们被压到无法呼吸,却没有人愿意开口拒绝,他们陷于泥沼中无法抽身,那些殷切的期望使他们互相拉拽着彼此几近溺亡。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却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里。他们小心翼翼地或者任性无赖地索取爱、给予自以为是的爱,每个人呈现出鬼魅般的病态。死了的人已经明白并得到解脱,而活着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想通,那些我没能告诉你的,那些你误会了我的,因为不想让你失望,为了让你开心,为了明天你依然愿意陪伴,我选择承担那些不属于我的负担,在我决定卸下这一切的时候,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和体谅,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各自的修行,那些你想得而得不到的对我来说其实无关紧要,我关心在意的仅仅是明天你能否继续在我身边陪我成长跟我聊天全心全意关注我爱护我,哪怕我不能成为你的骄傲,也依然能拥有你对我无条件的爱和承诺。
理查德·耶茨的《革命之路》同样充满绝望与无力之感,他曾说:“我笔下的人物都在自己已知与未知的局限内,风风火火地想要做到更好,做那些忍不住要做的事,可最终都无可避免地失败,因为他们忍不住要做回自己原本的样子。”本书的中的人物仿佛收到耶茨的召唤,在经历了一番彻底的绝望与痛苦后都开始慢慢找回了自己最初的模样,给人们以重生的希望。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当你跌跌撞撞地走在人生道路上,当你听到无数来自别人的期望,无论何时何地,记得停下来想一想: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愿我们都能找回自己最初的模样。
人文与传播学院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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