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舒帕提神庙 (PASHUPATINATH),又称“烧尸庙”,位于尼泊尔首度加德满都东部,主庙是当地最大的印度教神庙,而其附近的河流沿岸,则是人们为死去的印度教徒举行火葬仪式的地方。
从帕舒帕提神庙回来之后,一直有人问我有什么感受,我的回答都是:“很有意义,它让我想了很多,但我不会再去那里了。”
随处一景帕舒帕提所处的位置距加德满都市中心很近,四通八达,甚至早晚高峰时还会出现严重的交通拥堵。去程时,我们一行三人体验了具有“尼泊尔特色”的小巴士,全程拥挤地连脚都没有地方放,然而售票的小哥仍然在不停地招揽生意。下车之后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烟味,但除了铁栅栏上写着“世界遗产”之类的标语之外,完全看不出这里是一个知名景点。进入简陋的正门之后有一段上坡,沿途而上有闲暇的人在路的两边休息聊天,猴子和牛羊毫无顾忌地四处游荡,与世无争,然而此时,烟味却越来越浓了。
Pashupati标语之一由路尽头处左转,深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正准备看个究竟时,听到背后一阵骚动和吆喝,尼泊尔小哥Naiem赶忙轻轻将我拉到一边,原来是当地的工作人员又抬来一位逝者,准备为其举行火葬仪式。工作人员将担架举过头顶,行色匆匆,一切紧锣密鼓地进行。由于逝者的身上披盖着橘黄色的长布,游客只能从逝者脚的大小判断逝者的大概年龄。
生活在神庙附近的苦行僧帕舒帕提神庙门票1000尼泊尔卢比,相当于70元人民币,这在当地所有景点中已经算最贵之一了。售票员在获知我的国籍之后,用蹩脚的中文笑着跟我说:“欢迎来到烧尸庙”,我只有笑着夸他中文说得漂亮。
河随后Naiem则领着我和印度女孩Revity沿河岸往前,有几个火葬台已经烧尽了柴火,有几个还在搭建中,工作人员在上面放置大量的木柴,毕了将逝者抬上火葬台,用干草遮其面部,随后就可以点火。
仪式进行中空气中弥漫着灰烬与花香,这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焚烧台是很多印度教徒在人间的最后一站,亲人悲痛一哭之后,火焰升起,尘埃落定,一切终将归于平静。
一只正在冥想的猴子在这里,生和死和平共存,人们对死亡往往采取迎接的态度而非恐惧。除非是夭折的孩童或意外离世的人,亲人朋友们大多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所以仪式场地一搭建好,很快就能正式送走逝者。仪式进行中,游客可以近距离观摩所有流程,中间没有任何阻隔,而景点除了要求人们要注意言行、不能近距离拍摄遗体之外,没有任何额外的要求。一边还有小贩在兜售水果零食,有孩童在嬉戏玩耍。观摩一半遇到一个当地的熟人,一问惊悉他竟然是闲来遛弯儿。不消两个小时柴火燃尽,三两工作人员动作麻利地将灰烬扫入河水,焚烧台收拾干净,准备“接待”下一位逝者,人群很快散去,猴子会跑来吃人们散落在地上的食物残渣。有的人在这里通往极乐净土,有的人则在这里继续为生存而奔忙,他们清楚的明白这里就是他们的归途,甚至一眼就看完他们的人生,避不开,逃不离。
祈祷逝者安息有游客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帕斯帕提那的火葬仪式,此时当地人常常只会报以一笑“这很正常”。但此行对我而言最触目惊心的一幕,是工作人员将一个还在呻吟的奄奄一息的老人抬向火葬台。他们从我身边匆匆经过,老人睁着双眼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只那一瞥,叫我至今难忘。Naiem是在加都土生土长的人,他从前听说过人们会将尚有一丝气息的人送至帕斯帕提那,等待他的死亡,甚至会让其窒息来施行“安乐死”,但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让Naiem震惊了,Revity甚至被吓坏了。大约40分钟以后,那位老人的遗体就被抬上了火葬台,成为时间的纪念品。
帕舒帕提神庙一角第一次离赤裸裸的死亡那么近,但有人说我只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人太脆弱和渺小,在死亡和时间的面前束手无策,这一度让我觉得失望。后来我反复向不同的当地人询问,人们为什么也要这样像就义一样等待死亡?他们表现出的平静一直安抚着我的情绪,耐心地跟我解释,在这个国家,很多人都过着贫穷的生活,一旦出现重大疾病是根本没有钱可以医治,而印度教教徒认为火葬是追随他们神灵的表现,是勇敢信徒的选择,所以坦然接受这一切。
看到了另一种幸福临近傍晚,阳光果决地穿过厚重的云层和烟雾,生息往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像谁都没有来过。我终于明白有人跟我说过的“平衡与妥协”是什么意思,现实是一切的基础,很多所谓的道义和真理其实在现实层面上是脆弱不堪的,而人们所追求的幸福有万千种样子,我从来都不了解全部。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什么都带不走。
我终于学会接受。
生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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