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两神兽睡着了之后,我和饶爸坐在茶桌前聊聊今天的话题,这时候身体是疲劳的,思绪是涣散的。
远处传来沉稳的,梆梆梆的声音,穿透着深夜,是卖馄饨的三轮车又在巡街了。一辆小小的三轮车,藏着馄饨大哥一家的生计。
他在三轮车头横装了一截竹子,边慢悠悠骑着车边敲打着竹子,梆,梆,梆的声音告诉大家,馄饨来了,可以出来买了。
此刻这声音仿佛把我的灵魂拉回了身体里,我对饶爸说,深夜里这敲竹节的声音真好听。饶爸回我,历史的足音。
饶爸回想起初始,他刚到这个城市,在报社里工作,每天出去跑新闻,彼时城市还没大拆大建。
在矮凳桥的木亭里,总是聚集着很多老人,听着鼓词。柔和,细腻的瑞安方言的唱腔,让他想起陆游的一句诗,“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当时回到报社他还写了篇有关鼓词的文章,文章的标题就是《历史的足音》,但有同事看后不以为然,说我们天天听呐。
本地人的司空见惯,在外省人听来,是承收了古乐的衣钵,携带着历史质朴传承的民间小调。
听到这,我起身对饶爸说,走,我们去追逐“历史的足音”去。饶爸楞了一下,乐呵呵起身跟我出去了。
我们家这栋楼是在小区的西边,根据声音推测馄饨三轮车应该在离我们家最近的西门附近,但现在小区只有离我们较远的东门有通行。
为了赶上馄饨三轮车,两个加起来接近百岁的人,深夜骑着电动车去追,果然在西门看到了,馄饨大哥正停在路边,煮着一碗馄饨。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和馄饨大哥慢慢的聊起来,当过记者的饶爸,很负责任的帮我采访。
馄饨大哥说自己煮了三十年的馄饨,从28岁开始每天下午两点出发,到深夜一点多回家,三十年来除了过年,从没间断过。
馄饨小三轮车上放着一煤气炉,和一简单装订的柜子,柜子有三个扁扁的抽屉,馄饨大哥每天出发时都是把馄饨码的满满的。
每天他可以煮个七八十碗馄饨,价格也比实体店要便宜些,味道却不比店里煮的差,是地道的温州风味。
轮到我们时,我把搪瓷杯递过去,馄饨大哥先把青菜放进锅里烫,然后打开小抽屉拿了八个馄饨。
温州馄饨胜在皮薄,可以看见粉嫩的鲜肉馅,一入锅也是很快就熟了,要快速起锅,不然容易糊皮。
然后馄饨大哥烫了些肉沫做为浇头,还放了些紫菜,葱花,榨菜,虾皮。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好了。
我告诉他,家里的娃都喜欢他的馄饨,他黑黝黝的脸,笑的很开心。又骑上三轮车慢悠悠的,往前方去了。
回到家,和饶爸一起品尝,这碗为了情怀而追来的馄饨汤,格外美味。
不管是街头的鼓词还是里巷的美食,都是原汁原味的历史足音,透过我们每个人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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