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打开，五年未见的兄弟走出，眼神没有变，没有想象中的呆滞，还好，还是个正常的人。只是肥肥的棉衣棉裤和衣服上的条纹，提示着穿这件衣服的人和外边的人是不同的。走近后，刚要说话，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提前走上去和他寒暄，以至我和他爱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是以前的马仔，但是他爱人也不认识，我们没有询问，他看到我来了，冲我笑笑，握握手，没有继续寒暄，接过我们递过去的衣服，转而和那不知名的青年讲了起来。他爱人回到车里，我们一起进到了一个屋子里。
能感觉出这个屋子的无奈，一张破旧的沙发，里面随处扔的衣服，能看出它们原来的主人是多么的嫌弃它们，更没有人来打扫。冬季就在门外，兄弟也顾不上门外的寒冷，脱光所有的衣服，丢下那身破棉袄，换上正常的衣服，重新抬起头来后，再次冲我微笑。身着制服的人在旁边看着，没有交流，他肯定是习惯了，每天都有出去的。
换衣服时看到兄弟瘦了，精壮了，被动的自律生活至少目前改变了他的外表，那个肥硕的男子不见了。
出门的时候，才知道那个青年是一年前出来的，还算有情有义，一年后真的来接他了。
“什么事？”我问
“骗保”他答
“高智商呀”我说
“里面全是这样的”他答
送走了小老弟，我们开车回家，没有想象中的泪水，他没落泪，他爱人没落泪，我们就在这座城市中穿行。“和五年前一样，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灰蒙蒙的天”兄弟说到。“变化了，这座城市的南北已经变化很大了”，我们说到。“前两天传来的消息，一个之前回家的，已经找不到自己家了”兄弟笑的说到。“世界变的比城市还大”我说到。“知道”兄弟说到。
之后再次感谢我这几年对他家的照顾，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他爱人自己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真的挺不容易的的。
没有愤世嫉俗的抱怨，没有唉声叹气的落魄，有的是一份成熟和稳重，这和我记忆中的兄弟有差别，以至我怀疑是不是从高墙中走出的人，在精神层面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级，因为这五年的炼狱，可能真正洗刷了灵魂，改变了性格，强化了意志。凡事都有好的一面，我只能这么想，他本是一条龙，五年来拔了利爪，剥了龙鳞，潜着，伏着，我体会不到他所受的煎熬和苦楚，我甚至都没有资格去告诉他应该干什么，只希望他完成自己的肖生克的救赎，灾消难满后好好的经历人生的下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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