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1，

又做那个梦了。

冰冷的水塘里，有几条大鱼，他们围绕在一个东西旁，拼命的蚕食着。水有些刺骨，我游近了些想看清楚它们在吃什么。却被一只手突然拽住。

那只手握住我的脚踝使劲把我往更深处拖拽。指甲都扎进了我的皮肉里。我使劲的扑腾，可是却越沉越深。

我一个打挺坐直了身子。湿透的背心接触了空气后，突如其来的寒意悄然爬进了我的脖颈，顺着脊背一直到脚底板。

我跌跌撞撞的将屋子所有的灯全打开，在光亮起让我看清周围一切安好的时候，我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叮铃铃－叮玲玲－

在我还没有完全消化刚才的梦境的时候。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这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尤其刺耳。对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我咽了口吐沫，按下了接听。

“李非凡，你怎么这么狠心杀了我女儿？”本以为依旧是那个女人如雷的咆哮。可取而代之的却是斩钉截铁的质问。好像她知道了什么似的。

声音传出来的瞬间。我的手一抖，手机摔到了地上。那一刻，我明显感觉自己脸边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李非凡，你居然给陆瑶买了意外险。你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不错。”

“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的捡起手机，却再次被听筒里传出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都不重要了，李非凡，我想告诉你的是，陆瑶已经复活了。她不是已经找过你了吗？杀人偿命，你这个道理你懂吧？”

滴滴滴，听筒里传来忙音。此时，我感觉有人拽住了我的发根，头皮一阵发麻。

打电话的便是我丈母娘，确切的说是我前妻陆瑶的母亲，白亦。

从陆瑶去世后，我便接了无数个这样的电话。白天，晚上，上班的时候，下班的途中。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以至于后来我看到她的来电心脏就会疯狂的跳动。而我，又不能拒接。

第一，陆瑶是她唯一的女儿，我承认陆瑶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我只能常年保持着候机的状态，听着她抱怨、发泄。

第二，她女儿死了，我害怕她报复我。

我用钥匙打开书房的锁，自从陆瑶去世以后，这间屋子便成了我的禁区。因为很多和陆瑶相关的物件儿都堆在这儿，我不敢进来。

我翻起桌上一个倒扣的相框，那是一张我和陆瑶和合影。这张照片是一年前我们在泰国旅行的时候拍的，几个小时以后，她就死了。

我用手轻轻的拂过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女人。3年了，很多事情都随着她的离去一起变得模糊了，包括她的长相。

可是今天，我又记起来了。

晚上下班从医院出来刚上了汽车准备打火，无意中瞥到后车镜里有一个女人。就站在车后门的位置，一双眼睛透过额前的碎发看着我。这个女人高挑的身材，白嫩的皮肤，齐肩的短发。但面目扭曲可怖，眼睛红筋满布。

我心里一紧，猛的抬头。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了？李哥。”同科室的小李这几天搭我的顺风车，他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事儿，昨天做手术累的。有点恍惚。”我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打着马虎眼。但我坚信，我刚才看到了陆瑶。

正如白亦所说的，陆瑶复活了。她是来找我复仇的。

她穿着一年前在泰国去世时穿的衣服。我清楚的记得，那件黄白相间的，碎花的短裙。

2，

我又把窗户和门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遍。然后把窗帘全部拉死。才放心的重新躺在床上。这套两层的别墅在夜晚的时候显得尤其空旷。

我想，这里缺少一个女主人。

可是在陆瑶去世以后我交往了好几个姑娘，都被白亦赶走了，因为白亦专门将书房腾出来放了陆瑶生前的东西。几个姑娘忍不了我存死人东西的怪癖，都跑了。

我明白，她女儿死了，她也不想让我幸福。

“伯母，陆瑶她爱我，她也是希望我能再结婚好好生活的。”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早晚会找到证据。”白亦受过高等教育，是普林斯顿大学的高材生。说话很有分寸，只是在陆瑶去世以后受了刺激，变得神经起来。即使这样，她也从没说过一个脏字，继续保持着贵妇该有的优雅。

白亦执拗的认为，陆瑶的死和我绝对有关系。可是我在警局做了好几次笔录以后，还是被无罪释放。连警察都找不到我任何的问题。

我的工作强度很大，有的时候一天做好几台手术。也为了节外生枝，之后我一直保持着单身的状态，白亦也依旧拿着这栋房子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刚忘了说了，白亦除了是普林斯顿的高材生，更是亦月集团的掌门人，亦月集团主营汽车生产销售，旗下有三、四个生产基地，营收大概每年几十个亿吧。

这栋房子便是白亦全款买来给我们做婚房的，房子处在市郊最昂贵的地段，依山傍湖。白亦就一个独生女儿，2000万的价格，对她来说就如同我买一件衣服一样轻松。房本上的名字是陆瑶，我不介意。

因为凭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外科医生，能买的的起这样豪华的房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和陆瑶相识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我是一个孤儿，凭借着好心人的资助和自己的努力，最终考上了重庆医科大学之后进入了医院胸科。可是我的条件与目共赌，没钱，没房，没车，没父母。我也从没奢望过得到别人的爱。

直到我遇见陆瑶。

陆瑶的母亲白亦那阵犯了肠胃病，住在医院的VIP病房，做惯了领导脾气暴躁，几个医生和护士都被赶了出来。

“李非凡，VIP那个陆总交给你了。”科主任严是个笑面虎，他盯着我，目光里全是威胁：“伺候好了，亏不了你。”

我是名校本硕博连读的高材生，又有5年的门诊实战经验，是科室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谁都知道照顾这个病人的难度，可是我却没有谈判的资格。因为他捏着我的把柄。

严主任想给科室拉业绩，殷勤没什么坏处。

然而我殷勤是因为，就在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往病房撇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女孩儿。那一刻，我的眼睛亮了。

真漂亮。明眸皓齿，纤丰适宜。

“那是白总的女儿，陆瑶。30岁。”  严主任讨好我，他的眼睛里全是钱。

我的心怦怦直跳。

在治疗护理白总的期间，我向陆瑶发起了攻势。陆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你是嫌弃我？”其实我很明白身份有别，门不当，户不对。但是我就想试试。

“不，不是。”陆瑶欲言又止，她总是躲避着我的目光，强挤出礼貌的笑意。

从那群叽叽喳喳的护士嘴里，我无意中听到了陆瑶的身世。

门当户对的政治联姻。前夫是一个地产老板的儿子，本是青梅竹马强强联合，可是婚后几年没有孩子，被丈夫逼着离了婚。

“原来是不能生，怪不得这么大岁数了。”

“长的再漂亮再多钱有啥用啊，还不是一个人。”

“闭嘴！”听到有人议论陆瑶，我挠心挠肺的生气。暴躁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

从那之后，我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白亦，每天例行的早晚检查，我加到了3－4次。我也会时不时的从医学的角度和她交流一下养生的方法。我虽然穷，但是我智商高，我知道，要拿下陆瑶，的先搞定她的妈妈。

白亦早年离异，又经历了女儿一段失败的婚姻，所以对女婿的挑选变的十分苛刻。我自然知道，她现在最看中的是，人品。

20多天以后，白总出院。

如严主任所愿，白总送了锦旗，严主任也以自己的名义给医院拉了一笔投资。而我，陆瑶也答应了我的追求。

守得云开见明月。我一个一线小医生一跃而成了白老板的乘龙快婿。

“可是我。。。我害怕。。”陆瑶这个商场上老辣的女强人，在感情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受过伤的女人可能都是这样。

“我会全心全意爱你的。相信我。” 

世界上本来就是有山盟海誓的爱情的。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抱紧了陆瑶。我害怕他看到我眼里闪过的一丝惊慌。

3，

我又看到陆瑶了。这是她去世以后，我第二次看到她。第一次就在车边。

三年前，我亲眼目送着她进了火化炉，变成了一堆骨灰。可是今天，我也千真万全的看到她回来了。就在我的面前，有1米的距离。

今天是我在门诊坐诊的日子，号特别多，我一口气看了30个号然后准备去卫生间。门开了。

“叫到号再进！叫到号再进！” 一早晨面对了太多张脸我有点暴躁。

没有声音，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香气，在这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这香气有点突兀。我不敢抬头，因为我看到了距我不到1米的位置的那一双脚，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

这个距离，比上次近。我知道，据她杀我的日子不远了。

我把手慢慢的放进裤袋里，一下子触碰到了那把弹簧小刀的冰凉。像陆瑶死的那晚一样，我一下打开了刀鞘。这把小刀也被我精心的处理过，定期的打磨，上油。

我就这么僵在原地，坐立不安。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不在了。但那股似有似无的香水儿味儿依旧充盈在我的鼻息之间。

这个味道我太熟悉了。

这是陆瑶最喜欢的香奈儿五号的味道。她说香奈儿为什么会创造出这么美妙的味道。

“就如同上帝为什么会创造出这么美丽优秀的你一样。”

我说这话的时候，陆瑶便躺在我的怀里。我们坐在欧式的大真皮沙发上，看着窗外如画的夜景。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眉头皱了一下。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个味道的香水，甚至是讨厌。

“你就会说好听的。”

“实话啊。”

我的唇轻轻的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在他的瞳仁里，始终照着我英俊帅气的影子。

陆瑶说我白瞎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如果当了明星，一定有数不清的小迷妹。

“你喜欢孩子吗？非凡？”她歪着脑袋看着我。目光充满了期待。

结婚1年了，我对她很好，如我像他保证的一样。她对我也是越来越依赖。

我忽略了一点，抛去她是一个职场精英，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也像所有普通的女人一样。越爱一个人，就越害怕失去。就想着用什么拴住他。比如孩子。

“都依你。反正我心里只有你，要是再多出一个人分摊我对的你的爱的话你肯定不乐意对不对？”

我知道她在试探我，我也知道她期待怎样的答案。这个答案我已经准备了许久，从我求婚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我不喜欢孩子，我是个孤儿，孩子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本来就是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东西。

陆瑶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弯弯的，眸子像一汪水，温柔的几乎能融化日光。

但她最终还是发现了我的秘密。在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上。

“非凡，你有什么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房间里有点黑，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在准备吹蜡烛的时候她突然从桌子对面抓住我的手这么问我。她的指甲有点长，因为太使劲指甲有点扎进了我的皮肉了。

我从没见过陆瑶这样。她从来都是冷静和温和的。

我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眼睛不由的朝书房的方向望去。

“不用看了，我都知道了。” 陆瑶提高了音量：”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李非凡，你到底对我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我摇头。

但是摆在桌上的证据出卖了我。陆瑶将一个铁盒里的东西哗啦哗啦倒在了桌子上。光线很暗，但我一眼便看到散落在桌上一个女人照片，一瓶小瓶的5号香水，还有一个日记本。

“多久了？”

“很多年前的事了。”

陆瑶绕过桌子走到我的跟前，她用手轻轻的拂过我的脸。她的手冰冰的，我打了一个激灵。我说的是实话。

我一直没有告诉这件事是因为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一个男人总的优点魅力吸引女人，那些陈年烂芝麻的事，都是我的污点。

好端端的结婚纪念日搞砸了。

那一宿我们谁都没有睡，我们查了一夜的手机，一直谈到天亮。陆瑶提议想去泰国度假。蓝天、白云、大海。我同意了，我向医院请了年假，对精神紧绷的我们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我定了隔天的机票，因为第二天我好要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4，

弹簧小刀在我裤袋里被我掰的吧哒吧哒的响。我在试着在口袋里刀刃怎么出鞘。

小刀是我从国内带过来的，藏在了行李里，很幸运，躲避了海关。我害怕在国外的街上买刀具太过于明目张胆最后再被抓起来。我曾经杀过人，所以再一次拿起刀子就那么轻而易举，何况我还是个医生。

陆瑶说她总能看到我的前女友。大概2次了。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她叫于晴。是我的老乡。

怎么可能？

于晴被我亲手杀死了，在手术台上。因为这事儿，我被严主任抓住了小辫子。一例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失败的概率基本为0？何况是一个副主任医师。可是家属没有投诉，很平静的签了死亡通知书。

当时执刀的我收了家属的红包，于晴欠了高利贷，债主追到了他养父那里。不知他从哪听说一死了之能断绝关系。我巴不得。

这不怪我，她死有余辜。我借给她两次钱，她还不满足，威胁我如果不给她，她就去医院检举我常年在医院收家属的贿赂。

事后，老头塞给我一个红包和一瓶香水儿，是香奈儿5号。红包不大，老头说拿香水抵吧，从于晴包里翻出来的。我有点隔音，但是我知道香奈儿香水的价格，就收起来了，想着以后挂网上卖了，反正还未开封。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医者仁心，我的职业是救人，不是杀人。这件事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是一个污点。之后于晴的照片和香水我再也没碰过，一直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这是我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但从那以后，我讨厌五号香水的味道。

我一边懊恼自己为什么一时财迷心窍留下了于晴的东西。一边，于晴的出现，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可怕的猜想：

第一种，于晴有一个孪生姐妹。她发现了于晴死的蹊跷，来找我算账。

第二种，于晴的灵魂来找我报复了。

第三种，陆瑶眼花了。

到底是什么？我陷入了极其凌乱的状态。我受过高等教育，不信鬼神之说。觉得八成是陆瑶眼花了，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于晴，她如何判断那就是她本人。

可是她斩钉截铁的说她看见于晴就站在不远处看这我。一次是在商场里，一次是在家里的地下车库。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得提前做好准备。这把小刀折叠起来的时候一个拳头正好能完美的握住，打开刀柄足足有5cm，头尖刃利。

“老公，你不像个医生。”

“什么？”

我扭头，有点不高兴。我骨子里是个自卑的人。陆瑶面前，我除了长相，就是我的引以为傲的职业了，当初她便是看上我一半也是因为我救死扶伤的样子，她说我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很帅。

“电视剧里说的，医生杀人，都是用什么氰化钾，蓖麻毒素什么的。哪有像你这样。”

晚餐的时候，我们坐在酒店的的私人泳池旁，叫了外卖共进烛光晚餐。陆瑶是亦月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她的日程排的满满当当的。每次出差回到家，我都会把房间布置一新和她共进晚餐，她说她喜欢我的浪漫。

陆瑶透过烛光，眯着眼睛偷偷看我，她从前最喜欢用这种方式看我，在我发觉之前就望向远处。今天，我发现她看我的目光往下移动了一点，顺着我的脸往下，最后聚焦到我的裤袋的位置。

虽然只是一瞬。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都是从哪里看到的？”

“柯南啊。”

我松了口气。我舀了一勺碗里的汤羹，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她没有吃，反而走到我身边坐下，握着我的手，将头埋进我的臂弯里。她其实很胆小，每次看恐怖片时她都是这个动作。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座酒店是泰国铂钻七钻酒店，价格昂贵，自然没有什么人。夜里静悄悄的，除了海风的声音，我能听到陆瑶在我怀里的呼吸声，轻轻的，很均匀。

杀人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用刀，尤其是在正当防卫的时候。

到达曼谷的第二天，还是在酒店的泳池旁，于晴出现了。

果然，她是来找我寻仇的。她在泳池里，拽着我泡在泳池里的脚就往水里拖，使劲的拖。她的力气很大，捏在我的脚踝处就像一把大钳子死死的把我钳住。

我看着在水池里那张被水的波纹已经严重扭曲的面孔，来不及想她是怎么跟踪我到了这个地方，又是怎么进了这个酒店。

我在挣扎的时候冲着屋里喊：“陆瑶，我裤兜里有刀！”

5，

办完陆瑶的葬礼，我在家窝了1个月。

屋子里黑漆漆的，已经一个月都没有人收拾了，地上随处是脏衣服和吃剩的外卖。到处都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在这之前，我进进出出了4次警察局录口供。案子没有一点进展。

我盯着桌子上的保险单发呆。

去泰国的前一天，我偷偷给陆瑶和我自己买了好几份意外险，陆瑶的意外身故，保额总共上千万。

我不敢出这个屋子，白亦甚至请了私家侦探对我进行调查和跟踪。

我去医院，严主任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

“你，你，你还活着？”

就好像是，死的人不应该是陆瑶，而是我。

我的世界，因为陆瑶的死，彻底崩塌了。

6，

那一天，陆瑶从我的口袋里拿来刀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哪会什么打打杀杀。她把刀递给我以后，就在后面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岸上拖。

泳池边到处是我挣扎溅出的水，她滑倒。在我掉进泳池的方向她也瞬间掉了下去。

就这样，于晴向下拽着我，陆瑶向上拽着我。我能看到水里冒着很多的泡泡。可是没有人能看到。这是7钻的天价房间。没有人会来打扰。

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躺在泳池边上。我满屋子寻找陆瑶，最后在泳池底部发现了陆瑶的尸体。

抱着她，我嚎啕大哭。像一个孩子丢掉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我的脑子混乱极了，只留下她在水里给我的口型：我爱你。

结婚纪念日的那天晚上，陆瑶郑重其事的和我说：“非凡，如果你发生意外我一定会救你的。”

“瞎说什么？我怎么会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

我将她揽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陆瑶是我这辈子爱过的唯一的女人，她美丽，善良。善解人意。从我在医院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就被俘虏了。

陆瑶举起手机给我看她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复仇小镇，就是冤死的的人的人可以复活，杀死仇人。”

这个叫”复仇小镇“的网站，是一个小众灵异网站。里面除了有一些鬼故事最近新上架了一个新产品，据说可以将冤死的人复活，执行报复计划。

“亲爱的，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强度太大了？这种东西你也信？”

我拍着陆瑶的肩膀调侃她，可是她却蓦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墙角，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愕然。

这是她第三次看到于晴。我也看到了，但是我还是感觉我有点眼花。

“当灵魂第四次出现，并且离你越来越近的时候，你的死期就到了。”这是网站上的广告语，陆瑶举起手机给我看。 

“去度假吧。我不信她还能追到外国。” 陆瑶想到她在泰国认识一个法师。

如果陆瑶说的是真的，那于晴的鬼要杀的人是我。想着想着，我皱起了眉头。第二天我去了保险公司，给自己和陆瑶各买了几份保险。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能给她留点什么，虽然千万对她来说可能微不足道。

我们前脚刚到了曼谷，还没见到法师，于晴后脚就到了。

她怎么进来的，我无从得知。

我知道陆瑶的水性不好，在于晴使劲把我往水里拖拽的时候，我挣扎着想摆脱掉陆瑶拽着我的手，我不能让她掉进水里。

我上面的手使劲挣扎，在水下的手握着刀子拼命的乱划拉。我看到水里一片猩红。

陆瑶还是随着我的掉落而掉落，她很快和于晴纠缠在一起。

再后来，我出来了，陆瑶死了。

7，

我知道，陆瑶找我索命来了。这种死而复生的鬼是没有感情的，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找到杀了她的凶手，然后亲手杀掉她。

这绝对公平，和人间的规则不一样。

此时，陆瑶便站在我的面前，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是她死后我第四次看到她。

“杀人偿命，为什么死的是陆瑶？”

这是我处理完陆瑶的后事以后回医院上班，严主任和我说的话。他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某种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

医院副院长大选，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经验和职称上对他构成威胁的人。他手里虽然捏着我的把柄，可那都是陈年旧事了，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我与他的恩怨是时候该做个了结，我厌倦了这场持久而痛苦的角逐。正如我和白亦的恩怨一样。

我打电话给白亦。

“妈妈，对不起。白亦不是我杀的。但是我没保护好她，我必须承担一切的责任和后果。”

“我不敢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我内心愧疚，我把您最爱的宝贝弄丢了。我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弄丢了。”

因果循环，我杀了于晴，于晴来报复我。而陆瑶为了救我，一命抵一命，我也就成了间接的杀害陆瑶的凶手。

太滑稽了。而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我挺了挺胸，提起嘴角，轻轻的笑了笑。看着陆瑶举起刀子，插入了我的心脏。

那是我告诉她，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我想我的死因会很蹊跷，也许也是。。。心源性猝死。

在曼谷酒店里的监控里，只有我和陆瑶在水池里瞎扑腾，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

现代科学的监测方法，怎么能测到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