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

外公去世了，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日子里，那个我印象中一直硬朗的不苟言笑的老人闭上眼睛，永远的消失。

回家的第二天下午，和母亲、表弟一同去坟前祭拜。那条路很熟悉，我们从小每年都走那么一两遍来祭拜从未见过的外婆，现在，属于外婆的坟墓旁多了一座新坟，生前同床，死后同穴，中国封建式的浪漫。

记忆中，我们表亲三个都还是孩子，死亡在眼中不过是那么一座座乏味的土堆。我们远离大人，打闹成一团，亲密无间。然而转眼间，今日，坟前，祭拜的我们都已长大成人，走在各自的路上，深谙了新陈代谢，生死自然的道理，眼睛里，没有哀伤，没有当年亲密的温度。

作为外公的亲女儿，已有了白发的母亲，依然盈盈的笑着说着话，眼角额头的皱纹藏满了生活压力下的无奈苍白，每天3点起10点睡的做着重复的事，庸碌的忙着，老去着，她已经没有了时间和心情去悲伤。有人诞生，有人长大，有人衰老，有人死亡，如此真实而迅速的代代更替，迅速到令人麻木。

人们都说母亲是善言的女子，和谁都能搭上话，我却恰恰相反，寡言淡漠，不知道该怎么用眼泪去凭吊那个其实一直对我很好的老人。

爷爷被检查出来患了冠心病，不能再劳作，也不再大声的说话，只是坐在火炉边一日日的沉默下去。病痛中的老年人总是可怜的，没有人陪伴的无聊余生愈发显得冗长起来。想着，若有一日，我也老了病了，但求速死，可以用的器官捐献出去，没有用的肉体烧成灰，安安静静的埋葬，来祭拜我的人，不必要装模作样的恸哭，也希望不会事不关己的谈笑，沉默，给我你的沉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