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

终于得了点空闲，可以看会儿闲书。
什么是闲书？无关本职工作的吧。
在书橱前挑了好一会，选了周作人的《看云集》。薄薄的一本，应该很容易看完。
好朋友们都知道，我爱看云。然而周作人的集子里，并不是写他看什么云，在哪里看云，怎么看云之类的事情，而是写他观察生活的一些小情小趣，写他对政治的想法。起名的来由是王安石的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民国时文人写散文，少不得用点文言文。我不喜文言文，我这人，常常很文艺，偶尔也会有些低俗的想法。民国人的文艺之笔，在我眼睛里少不得是有些做作。
然而周作人例外。
他写娼妓，人生衣食真难事，不及鸳鸯处处飞，随后开始比较中西妇女地位；写哑巴，不用说话，省去很多麻烦；写麻醉，自己见抽大麻的人特别投入，自己没有跟风，但也承认自己爱小酌几杯。写草木虫鱼，他说死生之悲哀，爱怜之喜悦，人生最深切的悲欢甘苦，绝对的不能以言语形容，更何况是文字。
在他眼中，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如果文学不能诚与达，那剩下还有些什么？
不能不说我被他深深的打动。
他说他懒，而且觉得禁锢动物不妥，所以他爱植物，然而这植物，也不一定要种在自己家里，在屋外，在别人家院子里他路过时看见，也觉得欣喜。我看他写他看见的鱼在湖里翻滚的样子，看他写他如何从书中阅读到关于吃的小禁忌，我看他细细的留下他对他观察到的世界如照片般的印象。
他觉得自己不属于文学。
然而他生在民国，他生在生死存亡的那个年代，在那年代的人，是断然不可以沉迷于儿女情长，“小资”情怀里的。但大凡观察者，是不可能忍得住只做一个哑巴的。
如果他生在如今，他会写些什么呢？他是不是还能悠闲的“看云”呢？
写这些的时候，今天出了很大的太阳，然而天上云太多了，分不太出形状。天空的颜色也太淡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