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岭情歌

一

“天顶哪哩落雨仔呀弹呀雷啰公伊呀

溪仔底哪哩无水仔呀 鱼啰这个乱呀撞啰啊

爱着哪哩阿娘仔呀不呀敢啰讲伊呀

找仔无哪哩媒人仔呀 斗啰这哩牵呀空啰啊

大只哪哩水牛仔呀细呀条啰索伊呀

大仔汉哪哩阿娘仔呀 细啰这个汉呀哥啰啊

大汉哪哩阿娘仔呀不呀识啰宝伊呀

细仔粒哪哩干乐仔呀 较啰这哩贤呀翔啰啊”

嘹亮的歌声传到茶岭上的时候，秀秀的脸红了，越发低着头，手里的活却不停，掐了新鲜嫩绿的芽丢进篓子里。

春喜嫂子听见歌声，抬头张望了一下，她看见山下田里的水生，正甩着鞭子赶着牛犁地呢。他把鞭子举过头顶一甩，催着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嘴里的歌却不停。春喜嫂子觉得他唱歌很大气，音调从低到高起伏很大，唱得荡气回肠，绕梁三日。

春喜嫂子边采茶边用胳膊碰了碰秀秀的胳膊，笑着说：“你听，水生唱歌真好听，像百灵鸟一样。百灵鸟唱歌是为了找个伴，好成双成对，水生唱歌却不知道是为了哪一个？”

秀秀红着脸，采了几个嫩芽，装作不经意地说：“谁知道他是为了谁唱歌呢？说不定啊，就是唱着玩呢！”

“那可不一定。”香草说，“水生平时不声不响的，看见姑娘脸都红，今天忽然唱起歌来，肯定是唱给哪个妹妹听的。说不定啊，就是唱给青青听的。”

听了香草的话，秀秀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抬起头，看了看姐姐青青。

青青采茶的手停了一下，红着脸啐了香草一口，说：“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青青和秀秀是亲姐妹，姐姐青青圆脸，眉如山黛，一双杏眼笑意吟吟，薄唇含笑，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妹妹秀秀鹅蛋脸，眉毛弯弯若柳叶一般，一双和姐姐一样的杏眼水雾蒙蒙，我见犹怜。她们都是村子里的采茶女。

清明前后雨雾蒙蒙，难得有明媚的晴天，这也是采茶女最繁忙的时候，她们清早起来上山采茶，到了晚上，家里的父亲兄长会把白天采的茶炒好烘焙，等庄头过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