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疯掉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看着,桌上的酒被他碰倒了,深红的液体沿着桌腿流下来撒在褐色的地毯上,就像沙漠中开出了大片大片血红的花。
和杜林认识的时候我二十一岁,正是享受大学生活的年纪。大三的时候学校要求实习,我便去了叔叔开的一家公司,学着做做外贸业务。同期进来的还有另一个人,和我隔了一天面试,我和他一前一后地来了公司,他就是杜林。
杜林是学英语的,找家外贸公司来实习也无可厚非,因为进公司的时间相差无几,我和他的工位被安排在了相邻的位置。因为是实习生,所以要做的事很杂,加上刚开始业务不熟悉,需要学的东西很多,导致我们一天下来基本没什么时间交流,因此虽然就在隔壁,但刚开始工作的那段时间,我基本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过了大概半个月,我结束了一个跟单,终于可以闲下来放松放松,这时我才开始注意这位我在公司的邻居。杜林属于那种乍一看平平无奇,细看却有点邪气的人,最让我在意的是他的眼睛,眼角部分有一小段上挑,像极了整容开眼角失败的结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自然感,后来才知道和他的一次经历有关,关于这段经历我其实不甚了解,只知道是出去旅游结果碰到了意外,为了避免唤起他的伤心回忆,我便也没有细问究竟。
渐渐的,因为聊的话题相同,而且性格相近,我俩渐渐成了朋友,三五不时地去就他家蹭顿饭。他老家不在本地,一个人租房子住,为了省钱,住在靠近郊区的位置,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通勤。后来我俩简直无话不谈,有一天去他家吃饭,因为明天休息,他开了一瓶红酒,整了几个小菜,本来他还想兑着雪碧喝,但是被我制止了。我俩就这样一杯一杯喝了大半瓶,各自都微微有了点酒意,就在这时,杜林突然开口问我:
“你有没有听过墙中之鼠的故事?”
“什么墙中之鼠,墙里有老鼠么,我倒是听过黑猫,也是被埋墙里了,就爱伦坡写的那个。”
“不是,那个和我说的不是一个东西,我说的是洛夫克拉夫特写的一篇小说。”
“那我没听过,讲的啥。”
杜林见我一脸无知的样子,好像来了劲,他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洛夫克拉夫特你知不知道,克苏鲁系列的鼻祖,克苏鲁你总该知道吧?”
“哦哦,那个我知道,章鱼啊还是什么别的海怪那一类的是吧。”
“有点像,但不太一样,克苏鲁的核心并不是在怪物有多恐怖,而是重在描写人面对这些不可言说之物时的心情,那种看着死亡一步步像你逼近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这才是克苏鲁文学最吸引人的地方。”
杜林说到这停了一下,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又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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