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本地人的关系,小时候跟随父母来到这座城市,对未来将要面对的所有生活,包括环境、朋友,都一无所知。也因为新的开始、新的遇见,那时小小的我,或多或少对身边人、事有了最懵懂的感知。
啊...他们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为什么呢?
我很让人讨厌吗?
看了下大合照中的自己,长得也还算乖巧可爱,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对于那时还是孩子的我来说,思考这样的问题好像复杂了些,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或许是当时同龄朋友释放出的不友好信号,让自己在那段时间变得很脆弱,胆子也因此变小很多,一副小心翼翼的想跟所有人成为朋友的记忆似深似浅的把我又拉回了那个时代。
03.jpg不好的回忆就像脑海中的橡皮擦,擦着擦着就不见了。更多愿意回想起来的,是和他们在一起玩耍、嬉闹的时光,现在想想真是美好又珍贵。今天看了本书,是好友薇薇前段时间送给我的,书名叫《向着光亮那方》作者:刘同,其中有段章节<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写到了作者小学时玩伴的回忆,里面有这么一处情节,平时结伴玩得很好的四个伙伴,其中一个突然在某一天病倒,让原本亲如兄弟的伙伴变得手足无措,期间彼此悄声疑惑。迷茫、坚持抑或分开?对于尚待童年的他们来说,摆在眼前的这道选题似乎超出了他们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最终,真相成了他们受不了的痛,作者也因此第一次直面和体会到与同伴离别,是回首的再也不见。
想到小伙伴生病后第一次去探病时路上担心、关怀又谨慎的情绪描述。读此,记忆中某个沉睡很久的场景,突然跳了出来。为此就想赶快找个地方,把这些睡了很久的记忆写下来,怕时间过得再久,就再也记不起来了。
刚到这座新的城市时,它不像现在这般包容,生活单调得一件新鲜事的出现都会引起所有人关注,更别说父母工作调动来到这一个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一次调动的单位,一夜间,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却绝对知道你,这也难免。
新人到哪都会被排挤,这个现象在中国好像从来没有水土不服过。小时候太瘦弱,父母看不得我受欺负,特别是父亲总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看到我红着眼睛跑回家,就一副要讲理到底,让人道歉的模样。长大以后才知道,那时的父亲说不定也是受了委屈的,只因为是大人,宁可自己忍忍,但放在孩子身上,这道坎就怎么也过不去。这样的爱让我心酸。他们太关爱我,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在这点上我一直很庆幸,虽然这爱,我认为不妥更多些,但还是理所当然的接受着,长大后也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对下一代这样了。
时间逐渐平静,我们一家人在这个新地方的生活变得慢慢稳定,父母适应了新工作岗位、融入到了新环境,大家也似乎接受我们成为他们新的一份子。比刚到时态度好了很多,对我也不再那么排斥,这样的变化是分明感觉得到的。
他们不再说,她是外来的,不跟她玩这样的话,况且那时候我还结识了一个好朋友,早已把对他们不好的印象,抛之脑后了。她是我在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朋友。很漂亮,有着一双浓黑的大眼睛和一头闪亮浓密的黑发,到现在我还印象深刻。
严柔,一个很体贴很懂事,善解人意的女孩,想来她在我的记忆里是唯一一个能够没有缺点的人,要不就是那时候的我们太真诚、太单纯,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更多的了解彼此。抑或,后面长大的轨迹虽然不是太相同,但相见时间的减少也让我无法对她挑出刺来。
有着这样完美回忆的人设,不知道如果她有机会看到这篇文字时会不会赞扬我一番,她在我眼中竟生得如此完美。
回到刚到新环境那会儿,我转到了新的幼儿园,那段时间还在排挤时间线上,一开始大伙在幼儿园里玩游戏都不带上我和严柔。我俩就这样默默组合在一起,玩滑梯、荡秋千、吃饭、午睡都粘着彼此,现在想来,还真是除了被家长接回家的那段时间,都在一起呀。
或许是我们玩的太合拍、太开心的缘故,两人的笑声盖过了那些不理睬我们孩子,孩子不就是这样么,总会被快乐吸引,只要这边的快乐多一分,他就想融入到这份快乐里来。
02.jpg想来,孩子真的是美好的源泉。幸福是母体,快乐是本能,无法抗拒的。即便你那时候讨厌他、排挤他,只要多那么一丝毫,也会吸引他想要跟你一样,收获更多快乐。
就这样,他们不排斥我们了,我们也加入到了他们,5个人的团体变成了7个人。
从幼儿园到小学......
看,多真纯,那时的“讨厌”都不是讨厌,那时的“排挤”也都不是排挤,哪像现在,说不见的人就真的有可能一辈子再也不见了。
大耳巴,大家都这么叫,读二年级的时候,周围很多小孩染上了这病。“大耳巴”那段时间扰得家长们都变得惊慌。每天讨论最多的是老李家儿子前天患“大耳巴”了,张师家娃娃今早也被送诊所了...议论的人多了,孩子难免也就跟着知道。那时候大家都在传:“大耳巴”是病,会感染,要离患“大耳巴”的孩子远点,不然下一个就是你。程度重的,倒下后就再也没能起来。
小时候的我很傻,以为大耳巴是童话故事里的匹诺曹,患上这病的孩子鼻子会变大,变丑,不招人喜欢。好奇心驱动下的我竟会觉得好玩,暗戳戳的期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变大耳巴?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想,不要去期待。没过多久,我就如愿以偿的被关进了家里。父母上班时间通常由外婆负责来照顾我。那段时间除了一日三餐和吃药时间外,都不怎么和家人接触交流,必定这病是会传染的。
也因为隔离的原因,班里小伙伴都知道我患大耳巴的消息,因为是传染病,父母管得严,所以跟我玩得好的伙伴也都没来看我一次。再加上那时候不怎么跟班里其他同学交流,就压根没想过还会有人来探望自己。
每天起床第一眼看见那一帘耷拉在床角的蚊帐像是孙大圣的“画地为牢”,提醒着“活动严禁超出此范围”。讲真,“囚禁”在里面的日子让我百般寂寥与无奈,从没如此渴望能够飞出“牢笼”去看看班里小伙伴上课的模样,即便那时候跟他们还不是太熟。如今默默在一旁看他们之间嬉笑都好过自己在这里一个人待着。
07.jpg直到一个平凡的午后,门外的窗户有了动静,像是有人拿小手在轻轻的敲打着门窗,估计是敲了很长时间,最后生气的找来一颗小小的沙石咻的扔了过来,这一扔彻底把我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唤醒。揉了揉小眼睛,悻悻地从床上坐起来。试探性的问道“谁呀?”不一会儿,一个惊喜的声音回应了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的喊道“徐xx,是我,李xx,我放学了来看看你,你好些了吗?”我瞬间懵了,因为这个来看我的同学,那时候跟我其实还不是很熟,我想谁也没想过是他。顿时拘谨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后面回道,“好多了,谢谢你。”然后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待我以为是不是人已经走了,才听到他的声音:“行,你没事儿就行,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儿,你好好养着,过两天我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再见”。
就这样,我隔着窗子,透过贴纸的玻璃窗,看到他模糊的小小脑袋企图透过贴纸看到我,确保我是真的没事。而我只能在门的这面,垫着脚尖用力挥挥小手,跟他说再见。整个探望过程里从头到尾都没请人进来坐一下,就这样把他送走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没礼貌呢,同学来看你,连门都没让进,虽然这样的行为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因为自己患的是传染病不宜让他进来;或者是自己被锁在了家里面,无法拿钥匙开门。但这些都不足以是拿来说的理由。
只能形容太傻,不懂得回应同学的关心,一个你以为只是泛泛之交的同学,万万没想到是第一个来看望你的人,还是一路问着路找来的。平时在一起玩的伙伴,反而因为当时的“害怕”对你敬而远之。
08.jpg人啊,真的是要时刻反思才能明事理。
幼时的我不懂这些,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人对你的好,所以没有能够更多地表达情感,将这份感动说出来。
即便在你病好了以后,也可以请人来家里坐坐、一起玩玩。可我却在好了以后也没有这么做。甚至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只是在多年以后,看到了书里这段故事,才想起当时的这段回忆。
05.jpg已是成年人的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只能在回忆里跟他说声“谢谢你,对不起。”也为了弥补小时候留下的遗憾与错误,决定把这个回忆写出来自省。提醒自己不断完善人格,好好做人,少留些会遇到的遗憾。因为有些人,是离别后就再也见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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