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手机突然响起,本已睡着的我,出于好奇,又担心哪个傻瓜半夜哭泣需要我,于是顶着全天拼搏脑袋高速运转后疲惫的干尸,抬起左手,抓起手机。
是我爱的那个人发的一篇文章。很久没有见他开笔。外婆粉碎性骨折进了医院,这是我预测的最严重状况,本不敢往这方面想,可今晚一听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咯噔地紧张。
外婆是个异常温暖,又让我害怕的称谓。是我不愿提起的。你说外婆插了管子在输液,我的身体不禁颤抖。去年,我也是那样傻傻地,傻傻的,坐在外婆的床边,看着这个,被疼痛折磨的瘦弱的像个10岁孩子那样身型的老人,卷缩在弥漫着消毒液水的白色床褥里。被子淹过她的身体,远远看,看不见人。记得她曾经能用肩膀把我背起来,后来我长大了,她每天牵着我的手,讲着一遍又一遍的我妈都听到发霉的童话故事,等我入眠,再帮我盖被子。如今老了,病了。那时夏天,外面的雨一遍一遍一遍地下着,一点都不想停下来。我就傻傻的坐在旁边,看着全身插满10几条管子的她。
偶尔她清醒过来,眼睛会转。我大声喊她,她会像年轻时候跳新疆舞那样,眼珠子溜地一下转过来。可是,只是瞬间。只是我的幻觉。她又再次进入深度昏迷。
每天母亲,无论她醒着还是睡着,一遍一遍帮她轻轻地擦着身体,从眉毛到指甲,从不马虎。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自我调侃来掩盖那要掉出来的眼泪:长这么大,50多年都没帮妈妈擦过身体剪过指甲呢。可我听出那种酸,刻骨铭心的悔。
其实我很怀念她还没走,在医院的最后见面。她清醒着,知道我来了,虽然她说不出话,嘴巴被插了管子,我帮她擦掉那看见我,想和我撒娇说她很难受,又说不出来急的流出的眼泪。我知道她很疼很难受,便坐在她旁边一直安慰她,不要紧张不要怕,我在,每每此时,她抽搐的双手都会放松下来。
外婆很爱弹琴,她很羡慕我的生活比她那时好。每天没事在家,她总拿出我的琴谱,自己坐在钢琴前自学钢琴。我那时候脾气很不好,外婆问我我总是很不耐烦回答她。但她也不在意,自己学。后来能顺利弹很多首曲子。我不愿告诉别人我会弹琴,因为这会使我好难过,每天晚上睡在床上望着钢琴,总会想起外婆曾经那么喜欢坐在那里。
外婆去世的时候,母亲是唯一的女儿,也是哭的最伤心欲绝的人。是啊,女儿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几天几夜的无眠,是该怎样,该多么不舍,去送走生你育你的人。我们得坚强,为脆弱的母亲,披上一件披肩,陪她禅佛。
人总要经历生老病死,很多年轻人会希望自己的折寿来换取老人多几年的安康。但,在我看来,人活着更应该珍惜眼前的一切,用心去记住这一切。人总有自己的命数。用文字记录那些片段。那种痛我懂,面对死亡,我们无能为力。我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去安慰一个人,只懂得静静地陪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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