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吃饭筷子拿得很高,我妈就跟我说,筷子拿得高的小孩,以后会走得很远。
因为这句话,后来的我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把有意识地把筷子拿得更高了。
后来我发现了,其实这句老话更常见的版本是,“筷子拿得高,嫁得远“。
好在我妈当年告诉我的是另一个版本。
是的,我一直想要走得更远。但在28岁之前,我既没有海外留学经历,也没有出国旅游的机会。甚至我去过最远的境外,也不过是香港和澳门。
从小接触过很多的欧美影视剧和音乐,也学英文,知道世界很大,却没有机会去看看。
“出国留学”这个选择在成长过程中多次出现在眼前,但又一直很渺茫。
在知道自己基本没什么机会出国留学以后,那时在武汉读本科的我,关于生活的城市最美好的幻想,也不过是在北京读研究生,毕业后去上海工作,然后再回归深圳生活。
我想着,这样我就能体验好几个城市了。
然而,考研失利让我不得不放弃这样的想法。
却怎知工作了几年后,我意外获得了去欧洲工作和生活的机会。
作为一个“体验派”,我总是在追求前所未有的体验和新鲜感,想要去生活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去看不一样的风景,去和不一样的文化碰撞交流。去拥抱和融入更大的世界毫无疑问是我一直以来的”梦寐以求“。
但因为曾经的各种曲折,当我真正能够出发之时,也觉得无比”意料之外“。
社交媒体平台上在海外留学或工作的博主不在少数,我的体验和经历实在算不上稀有。
但基于一个没有海外留学经历、28岁才第一次出国的外派打工人视角下的欧洲见闻,或许可以是一个独特的、有价值的观察样本。
总是在大千网络世界中当“人类观察家“的我,也想要写写我在欧洲的趣闻轶事和微妙感受。
28岁,第一次一个人出国
“第一次”和“一个人”这两个buff叠加在了我初始的旅程上,我也由此达成了“一个人第一次出国”这种孤单十级成就。
我总是习惯于把事情想得比实际更困难,比如出国这件事情,我想象了“语言不通”、“文化冲击”、社会规则的不同等等诸多困难。怎知到最后最棘手的都不是这些,而是”现金支付”。
当真正来到我的欧洲第一站西班牙时,才发现一切并没有那么难。
当然,也因为我是外派工作,很多东西没有独自出来留学那么困难。但到达之后我也发现,中外社会一起跨入现代,共性还是大于差异。红灯停绿灯行。
可能像我妈所说的,我是一个适应性很强的孩子,所以我感知到的共性更多。身边有同事也说我“并没有太多兴奋感,不像是第一次出国“。
这里有许多我在影视剧里看到过、符合我对西方想象的东西。“符合想象”即代表“已知”,而也有大量“未知的”奇妙细节,在我到达这里之后大量灌入我的脑海中。
比如欧洲咖啡茶饮的花样远远不及国内多。
比如很多国家的地面层是“0层”而非“1层”。
比如在马德里,很多门的把手并不在门的右侧,而是在中间。
比如在通讯极大发达的今天,来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欧洲,跟国内家人朋友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空间距离,而是时间距离。
再比如“欧洲人少”这件事情,人口数量的“少”是已知的,而“人少”带来的实际体验,则是新鲜的。
马德里下午三四点的地铁站通道上空无一人,社恐的我也可以像自媒体博主一样肆无忌惮地录着视频说着中文。
巴塞罗那海边夜晚的街道,不是行人在等红绿灯,而是红绿灯在等待行人。然而等待良久,也只有我和我的影子出现了。
光天化日在莱茵河畔的小道散步,你也总是可以一人免费包场整个空旷的公园。
欧洲人们的生活给我的最直观感受是: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们,在世界的某一处角落,如此地生活着呀”。
还有就是对“资本主义”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感受。既觉得我的国家的发展在逐步与发达国家趋同,却也觉得,在中国这片奇特的土壤上,或许会孕育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在欧洲所见的事物,一方面让我对东西方差异有了更真实临场的感知,另一方面,与国内的时差也刷新了我对时空的认识,我的大脑一时之间成为了许多新旧认知同时共存的容器。
马德里下午三四点的地铁站台 巴塞罗那深夜里的红绿灯 午夜巴塞罗那 午夜巴塞罗那想象之外的细节:昼长夜短和橘色暖光
进入了欧洲的夏天,白昼逐渐拉长,夜晚变得很短。
在德国的时候,八点多钟吃完了饭天还亮着,总让我有种才6点多的错觉。到了9点多,天才一点一点逐渐暗下来。最极端的时候,接近晚上11点天才暗透。
这无限的日光,真是让人无比迷惑。
恶补了地理知识之后,我知道了这是纬度的影响,欧洲整体的纬度就比中国要高。但在低纬度地区生活了20多年的我,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这是某种奇异的天象。
这种“奇异天象”显然就在我的想象之外,是我对欧洲生活最深刻的初印象,也是我时至今日的日常感慨。
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到国外的学生们放学很早,并且放学后还能有好多好多时间做课业以外自己想做的事情。十分羡慕。
我对“放学很早”的重要判断标准之一是:天还亮着。那时候我只觉得是他们放学早,但现在我又开始想,除了放学早以外,有没有可能也因为他们拥有这加长版的日光?另一点好玩的是,尽管日光持续到深夜,但当天幕真正降临,我又发现自己变得非常容易困,并且是困到必须入睡的那种。
我复盘了一下,这或许还是因为“光”的影响。
在这漫长的日光终究结束之后,是“橘色暖光”和“灯火阑珊”。
“橘色暖光”是指,路灯也好,我住处的灯也好,甚至是酒店的灯光,一律都是暖色的灯,而不是深圳城市里那种亮如白昼的白炽灯。或许是这些暖光营造出来的氛围感和触手可及的黑暗,让我的生物钟充分地意识到,“小吴你该睡觉了”。
而黑暗之所以触手可及,是因为窗外并没有太多灯光,在屋内,只要一关灯,黑暗也能立马包围你。在夜生活更为丰富的国内,就算深夜凌晨关灯了,也总会从窗外投射进来一些灯光。
再绕回来说,托了这漫长白昼的福,我仿佛下班下得很早,当然我知道欧洲的work-life balance是更重要的原因。下班后我的个人时间变多了,我的一天也被延长了。
饭后给自己泡了杯奶茶,然后坐到氛围感十足的古董桌旁,开始了我的意识流创作(AKA流水账日记),我就像是放学很早的学生,在做着课业外自己想做的事情。
欧洲下班后的意识流创作时光到了秋冬,白天越来越短,天总是很快就黑了。
从半年多的昼长夜短进入到昼短夜长,有种朝生暮死的意味。
或许是日光变少了,人的情绪总是莫名消极。听说到了冬天,欧洲人容易变得抑郁。
随着生活的纬度逐渐北移,我逆向地从一个温暖、极昼里的小镇,迁徙到了一个冰冷阴郁的孤独都市。
今年好不容易等来了另一个春分,这个孤独都市才开始变得明亮和绿意盎然。
此刻执笔的我时间坐标是7月,现在快9点了,天却还在外面亮晃晃的,晚霞也不知被谁挂了起来。
这样的轮回,让我更强烈地感受到了地球公转和季节流转。
大自然的隐喻是,如果黑夜不黑暗,白昼又何必向往。
贝尔格莱德21:04 贝尔格莱德21:29 “极昼”里的温暖小镇平行时空的既视感
在欧洲待了一段时间后回国,又是另一种新奇的体验。
首先袭来的是对熟悉事物的陌生感,这种陌生感让我能够去注意到过去习以为常的事物的不同寻常之处。
我想到明明在同一个空间里,却因为距离衍生出来种种差异,仿佛我们其实生活在两个平行时空。
不仅走过的土地变得更宽阔了,从时间维度来说,我在两种不同的“时间”之下生活过,所以总会下意识留意两边的这一天过到了哪里,我对“一天”的度量方式完全改变了。
带着新视角回归后重新审视曾经生活的地方,平行时空的既视感一次一次地被触发。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呐,转眼间已经是我在欧洲生活的第二年了。
如果把欧洲作为一个起点,未来的人生似乎又能做非常不一样的规划。
漫步莱茵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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