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朋友对我说,“我受伤了。”
为何?我问。
“做完心理咨询,觉得心很堵。咨询师让我理解我老板,可是我明明很讨好他了,还让我理解他。我堵死了。我知道了,再能干的咨询师也有翻船的时候。”
我听完赶紧安慰她,“也许咨询师自己也有同样的议题,正好和你的议题碰上了。”
可是我心想,如果咨询师发现自己与来访失联,是要赶快看自己发生了什么的,做不了不能硬撑啊。再好的咨询师也是有限的。
又想起几天前有来访对我说她的上一个咨询师吓唬她,她结束咨询更加恐惧。听得我也是心惊肉跳。
今天我和朋友就一件小事各持己见,争执不休。我希望我们的英语课增加频率,她认为保持现状更好。我听到她的不满,她看见我的着急。我们就这样面对面,说着貌似同样,其实并不在同一频道的语言。
和她说完话我心很堵。因为我觉得我的英语比她好,我“肯定”比她更知道如何学好英语。
分开的路上,我想了很久,发现我根本没有看到她内心的担心和害怕,我也毫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自己付出了,就“应该”被看见,被支持和理解,她不理解,就是她的错,是不应该的。我也伤害了她。
我发现自己总在同样的事情上犯错。上帝给了我很多机会,我一直没有学会这一课。
今年在做助教,一个我认为学得不错的学员在练习一致性沟通,我不满意,于是着急起来,拿狠话刺激她,结果她哭了,愤怒了。我不得已赶紧道歉。
在这个事情里,因为我对她有了一个“判断”或者“评判”:我认为我很了解她了,她学得很好了,“应该”懂了。却并没有看到她怀孕在身,也很久没有练习,我对她的了解并没有随着时间变化而更新。
上个月还有一次,在和同行练习咨询时,对方说我的某个态度令她不舒服,我听完略微生气,觉得她小题大做。主要因为之前看到她在课堂上吃菜包子,于是心升评判:“此人不在意别人感受,不考虑情境。”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在那个时候吃包子,也许她是低血糖,不吃东西就撑不下去呢?
林清玄文章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粒榕树种子偶然落在地上,它对自己生命的未来感到迷惑,抬起头看见了一棵百年榕树--它的母亲--正昂然地站在蓝天的背景上。
种子说:妈妈,你怎么能如此伟大地站在大地之上呢?
榕树说:这不是伟大,只是自然的生长呀!我们在季节中长大,吸收阳光雨露,甚至接受狂风与闪电的考验,每一粒榕树的种子只要健康就会长大,你也一样啊孩子!
种子说:可是啊妈妈,为什么我一直都住在如此潮湿阴暗的土地呢?我要如何向你一样挺立呢?!
“我的孩子!首先你必须消失,把自己融入泥土里,然后发芽,变成一棵树,有一天你就会像我一样享受蓝天、阳光和风”
“妈妈呀!我要先消失啊?!这多么可怕!万一我消失融入土里没有长成一棵树,而变成泥土了呢?这太冒险了!还是让我保留一半是种子一半长成树木吧”。
种子于是作了这样的自我主张,选择了一半的消失。
妈妈长叹一声。
不久,那种子变成了泥土,完全地消失。
害怕消失,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就拼命做些什么,让别人看见。我想起电影《香水》,曾经格雷诺耶在山上住了这么久,是那么心地清爽,忘记了他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果那样,结局该多好。可他后来杀掉13个美丽的女子来做出世上独一无二的香水,只是为了证明“他的存在”。结局却并非他所愿,他发现他拥有一切,唯独失去了爱的能力。于是他最后也消失在泥土中,和那颗种子一样。
如果你我初相见,我根本不需证明自己的存在,不需证明我比你好,我只会好奇你怎会如此好,只会想如何跟你连接,让我们更好。我给你的,也许是爱,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期待,一定不会有伤害。
如果你我如初见,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本来就不同,即便如此,我们可以在不同的世界,进行心与心的交流。我不会担心我消失,因为遇见你之前,我早已存在很多年。
希望,每次相见,我们都能如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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