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聊天,弟弟说,看了《人世间》,觉得我们姐弟都很不孝顺。许久不看电视剧的我,趁着疫情也刷了这部热播剧。
《人世间》讲述了大东北江辽省吉春市光字片街老周一家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跨越近60年的故事,老周家有周秉义、周秉昆、周蓉三兄妹,老大周秉义从政,周蓉从教,老疙瘩周秉昆一生在家,不同的命运,相同的人世间。
都说有出息的孩子远走高飞,没出息的孩子养儿防老。和老周家不一样,我们家四个不算有出息,却都没在父母身边养老。
记得支教时,有一回打电话问我爸,儿女养这么大,一个个都不在身边,有没有什么时候心中有怨。我爸在电话那头笑了:“傻孩子,爸养你们从来都不是为了养老的,过好你们的生活,别为爸妈担心。”
《人世间》每一个角色性格都很鲜明,两袖清风一心为公的秉义,单纯、理想的周蓉,朴实要强的秉昆,善良坚韧的郑娟……从一个旁观者的角色看每一个人的一生,美好与苦难总是相伴相随,很多事儿无所谓对错,立场不同。但在大义面前,有好坏。
剧中最能照亮我的角色要属周志刚周爸了,老周家能养出一众好儿女,他是明灯。
周蓉为了爱情私自跑到大山里,周爸四年都没同意她回家过年。当女儿说“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时,他急了“你可以不要兄弟姐妹,但我想要我的女儿。”周爸因为女儿的自私任性生气,所以他不能轻易原谅,但他看到女婿,认可了女婿,便一门心思只为女儿好。
我家有同款爸,我们四个除了我,大姐二姐和弟弟的婚姻都让爸爸头疼。二姐之前执意和比她大十多岁的离异男人在一起,一向深明大义的爸爸没有动火,但一直不同意,还记得他说:“爸不嫌弃他,但爸不想让你年纪大了一个人孤独终老。”一次劝说不成,他最后妥协,劝说二姐再去接触新的生活和新的人,给自己一个想清楚的机会。如今,二姐每每念起这件事情,便万分感激爸爸的坚持和真正为儿女着想。
剧中,秉义的丈母娘家说好要来家里,周家张罗了一天,却因为突发情况没来成。当所有人都在埋怨亲家时,周爸在埋怨自己,是自己送了两罐茶叶引起的误会,让孩子为难了。
父母总是害怕给儿女添麻烦,如今六十多岁的父母在家,妈妈总是说爸爸愁着多找点工作赚点钱。我们说我们可以养活得了他俩,可爸爸总觉着,年纪不算太大,还能赚几年,不想麻烦儿女。
因为供我们四个读书,家里之前欠了很多债,我们工作之后,总是问起债还得怎么样了,每次问,爸爸总是说:“马上还完了,没多少,欠的债爸轻轻松松还完,你们别操心。”
从我爸嘴里,是听不到家里的困难的,小时候听不到,如今也听不到。他是天,只要有他在,家里就没有大事儿,都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小事儿。
秉义因为周父的一句玩笑话,顶撞了一句。自此,周父对秉义开始“生分”。秉义不自在,周父只是把儿子拉着边喝酒,边给他讲故事:“是的,爸开始怕你了。人啊,年纪大了,越活越像孩子了,不然人为啥叫老小孩儿呢。以前,你听爸的话,以后,爸要开始听你的话了……”这话讲得沧桑,但一点儿也不伤感,看到了一个老父亲为儿子的长大而由衷地开心。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爸爸对我们的教导越来越少了,只是偶尔问问我们的近况,告诉我们做好媳妇、做好母亲、做好妻子。他说,现在,只希望他和我妈俩人身体健康,不让我们操心……儿女大了,老父亲或许还没看到我们撑起家的那一天,他只是默默地,希望不让儿女操心,像极了小时候希望快快长大,不让父母操心的我们。
周父病倒,醒来的第一件事儿,是想回家,一直等到儿女们都回来。我以为,他是想再见儿女一眼,舍不得儿女,但其实,他不想自己离去,还让儿女们互相误会埋怨。他要等秉义、周蓉回来,告诉他们,秉昆把父母照顾得很好,一家人要互相帮衬;他要告诉儿女,你们都是最优秀的,都是爸的最爱。
周父给儿女最大的财富,是他的深明大义,是他的正直善良,是他的坚强质朴,是他对儿女的责任,对老伴儿的疼惜……我觉得我概括得还不够,最好的父亲的形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一部人生剧,更是一部时代剧,都说时代塑造人,时代变迁,不变的,还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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