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慧芬勤恳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在国华的帮助下转为护士,被荣升为护士长。慧芬在这个新环境里快速成长着。她的家庭遭遇也得到当地同事的理解和支持。
稳定下来的慧芬想起了日夜思念的老家和姐姐、姐夫,她托人给老家捎信。可是几次都没有收到回复,不知道是地址填错了,还是通信不畅。
焦急的慧芬收不到家里的回信,只能默默忍受着对家乡的思念。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做事越来越不方便。婶子大娘们都说∶“彗英呀,看肚子的形状尖尖的,这次怀的应该是男娃,是老天爷让你给海生留的后呀!”
我听着婶子大娘们的话,心里即着急又欣慰,着急海生没有消息,欣慰的是自己可以给相爱的人留下子孙啦,自己以后要振作起来,不能留在痛苦的回忆里,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论以后遇到什么情况,孩子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念想儿,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要我坚强地活着,活下去,迎接海生回来……
1945的秋天,全国得到了解放。乡亲们的心也跟着解放而放松开怀。而海生离开家也好几个月。全国都解放了,依旧没有海生的消息。有的说海生参军打仗牺牲了;有的说海生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笔,肯定是跟着那位首长升官了,又娶了媳妇,也有的说跟着蒋介石跑台湾了……
总之,很多种说法在耳畔响起。可我依旧抱着希望等他,等他回来迎接我们。
等来等去,等到了寒冷彻骨的冬天。树上的树叶飘飘洒洒地落入大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冷风中摇曳。
冷风吹,雪花飘。满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扑入祖国大地,唯独不见丈夫海生的影子。雪花把路面覆盖,路上行人稀少。我的心备受煎熬,好不容易熬到过年了,看着别人家欢声笑语,再看看自己家冷冷清清,没有欢笑,没有丰富的物资,没有热闹的过年气氛,又悲从中来,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心里,冷冰冰的。
家里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变化是珍珍长高了,更加懂事了,因为长高和吃不好,也瘦了。她看着暗自伤神的我,无声地依偎在我的怀里,用娇嫩的小手替我擦泪。我看着满眼期待的小眼神,用袖子把眼泪擦了擦,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朝她圆圆的额头亲了一下,悻悻地说∶“孩子,这个年就剩我们娘俩了,以后,可能会有一个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和你作伴。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饭?他的情况……”
我忽然觉得这话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听懂?还是不说了吧。
以往家里热闹的春节,因为家人的离开和海生的出走让家里一片寂静,过得郁闷憋屈。就这样,我和女儿过了一个无助、寂寥的春节。
熬过年,我挺着大肚子在洗衣服,在弯腰提衣服时,突感身体一阵疼痛,依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可能要生产了,疼的我用手板着门板,女儿珍珍看到我难受的表情,吓得直喊∶“娘,娘,你咋啦?”
“珍珍,快去叫你二娘去。”我咬着牙,对着珍珍说。
灵巧的珍珍快速跑出去,在过一个门槛时,不小心绊倒了,小小年纪的她,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跑出去,不一会儿,二嫂巧莲拽着三寸金莲来到了我家,我不爱说话,平时只与巧莲嫂子话比较多,家里有个啥事都会与她诉说。巧莲对我家的遭遇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姐妹一样看待。
我的阵痛越来越明显,痛得我直喘气,有经验的生了两个孩子的巧莲让我深呼吸,然后慢慢放松,她又摸摸我的肚子,感觉胎位不顺,此时的我痛得已经是咬紧牙关,孩子的阵痛加上心理的痛,让我撕裂般耐受,犹如进入人间炼狱,那一刻,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我眼前一片漆黑,这是阎王爷来收我了吗?不,我还有珍珍要照顾,又想到海生的骨肉,想到孩子即将来到世上与我为伴,我不能就此放弃,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又长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下发力……
“哇哇,哇哇……”
“生了,生了,彗英,是男娃,是男娃”巧莲简直比我还要激动。
虚脱的我无力地瘫在床上,大汗淋漓的我,头发粘到脸上,听到巧莲的话,无声地流下一行热泪。
海生,你在哪里?你回来看看你的儿子呀,快回来看看儿子,咱们的儿子已经平安地来到世上了,如果你心有灵犀,回来看看咱们的孩子。我和孩子会努力地,好好活着,在家等待你平安归来。
我仿佛看到海生腼腆的笑脸,情不自禁地笑了。
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地欢叫着,迎接着小生命的来临,多日孤寂的小院里增添了几分生机。
我因为有儿子的降生,重新燃起了希望,我要活着,我要好好地活着。把儿子照顾好,照顾着这个家,等待海生回来迎接我们的那一天。
有儿子的陪伴,我的生活更加忙碌了,然而忙碌冲去了我对海生的强烈思念,是我对往事释怀,也增添了对生活的美好盼望。我多日惨淡的愁云也洗涤掉了不少。随着儿子一天一个变化而欣喜。
珍珍每天看着小弟弟娇嫩的小脸,也咯咯笑。用嫩白的小手抚摸着弟弟鸡蛋皮似的小脸说:“娘,弟弟真乖。我好喜欢他。这下好了。我们家热闹了。”
我听着珍珍的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对海生的盼望也渐渐不再纠结郁闷。我知道,日子还要过,生活还要继续,活着不单单是为了某一个人。也要为了自己。
就在我们的心里充满对生活的期望时。全国解放,土地也实行划分。我们家族的土地也被分配充公了。而我的妹妹因为接触过国民党军官,也受到了牵连。家族的作坊被迫停止。工人都各自返回自己的家室。
海运是乡里十三县的参谋也受到了上级的处分并扯了官职。大嫂红英一直没有怀上大哥的种。心里就抑郁压抑。加上海运被罢官。各种压力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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