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者: 不懂事会长 | 来源:发表于2017-05-10 23:20 被阅读0次

    匆匆用过早膳,崔荣宰也告辞回了家去。段宜轩也推说去商铺打理生意去,离开了。

    段业成说着要出门会会亲家,便领管家准备准备就出门了。

    诺大的宅子,除去下人婢女,真真切切只剩他们了。

    王嘉尔手里把玩着那凤血玉坠子,百般无赖地托腮看着从刚刚就开始不太对劲的段宜恩,心里不禁犯嘀咕。

    他这夫君不会魔怔了吧。

    凝眸仔细看着手里的凤血玉,王嘉尔却不由得有些头疼起来。

    他的的确确觉得这块玉有些似曾相识,但他却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段老爷说他这是两家定亲的信物,按照道理他爹也是有一块的,怎么他从未见过?

    他爹也不是个爱物惜物的主,没道理会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啊。

    那头段宜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忙活了一阵子,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个檀木盒,细长的手指轻捻,便拎出一个红绳玉坠子。

    定神一看,与他手中那块一般无异,准确来说,真真切切就是一对。

    “你怎么?”

    王嘉尔呆愣了一会,举起手上的玉坠子,开口问道

    “不是说,这玉坠子另一半在我爹手里么,怎么会在你那?”

    段宜恩神色难辨,看不清情绪,将坠子握在手里,不紧不慢地上前,没有回答,而是坐在王嘉尔身边。

    他慢慢摊开手,手中的热度使玉坠子有了些温度。

    王嘉尔疑惑地把目光从玉坠子挪开,看向段宜恩,还不消他继续问,只听到他说

    “你记不记得,十年前,落英湖畔,你是否曾救过的一个落水的小男孩。”

    ――

    段宜恩十岁那年,曾被匪贼掳了去。

    绑匪狮子大开口开价五万两黄金才能赎回这个金贵的段家二少爷。

    如果真的单单只是谋财的歹人也就罢了,而他们却另有所图。

    图的就是他那条命,那条段家二少爷的命,那条从血缘里扎根的嫡子的命。

    年少的他被束缚了双手双脚堵住了嘴扔在船仓里,自然是听到了匪贼得意的谋划,同时也知晓了许多秘密。

    就比如,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绑架,而非见财心思的一时冲动。

    就比如,他那个表面对他慈爱和疼爱有加的二娘,就是这场绑架案的始作俑者。

    就比如,他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去。

    当他们拿到五万两黄金,也就是他的死期将至。

    而他们的报酬是两万两黄金,其余的都会回到他二娘的口袋。

    这是看守他的匪贼说的,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暗夜将至,他望着透进床舱的暗淡月光,生出一股绝望感。

    或许,真的可以早点见到他娘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却心有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要送了性命,去随了那个恶毒女人的愿?

    天无绝人之路,他摸索到脚边有一块碎瓷片。也不知磨了多久,终是松了绳索。

    他趁着看守的人去喝酒打诨去了,离开船舱,不料被发现,情急之下,纵身跳入水中,拼命地游走。

    哪怕他识得水性,大概也抵不过那么长一段的水路。

    虽然逃离了那些匪贼,他也逐渐失了意识。

    恍惚之间,他祈求有大罗神仙或者普世观音救救他。

    不过他没等到什么大罗神仙,倒是等到了有人从水里将他救起。

    挣扎朦胧之间,他分明感受到被水浸透湿的衣服下,是一副男儿躯体。

    而他来不及细想,便晕了过去。

    醒来,段宜恩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嘴里有着奇异的芬芳,恰似莲花绽放浓厚而香气。

    摊开手,手里静静躺着一块血玉坠子,他才惊觉,这一切,不是梦。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人救了他,而那个人,是个与他相差无几的男孩。

    他一身狼狈地回到了段家,对这段经历既往不提,然而却性情大变。

    温润如玉二公子,从此不爱读书,不循规蹈矩,成了麻烦棘手的人物。

    人人都道说是他是惊吓过度,冲撞了脑袋,变得愚笨而无用。

    段业成心疼和可惜掺半,也就随他去了。

    殊不知他只是装傻充愣,处处与他这二娘周旋。

    同时,那块玉坠子也是代表他新生和时刻警醒他的物事。

    而如今,眼前的人,会是那个救了他的人么?

    可,那个人分明是个男人啊。

    段宜恩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王嘉尔,满心满眼期待他的回复

    王嘉尔眉头紧缩,好半天才开口

    “没有,我想你该是,记错了。”

    是了,是了,段宜恩就是那个少年,那个落水的少年。

    而那块本该在他手里的血玉坠子为什么会到了段宜恩手里,也完全说的通了。

    王嘉尔表面波澜不惊,心下却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前,他的的确确在落英湖畔救了一个少年。

    他费了一番力气把人救起,可当时那人已经气息孱弱,奄奄一息。他咬咬牙,把他怀揣着的雪莲丸用嘴嚼碎了喂给了那人,确认那人恢复了鼻息,方才离开。

    而他浑身湿透,颤颤巍巍地走回了王府,倒在了大门口,幸亏被管家发现,抱回府中。

    也就是那个时候,管家和当时年岁尚稚的小蝶发现了王嘉尔的秘密,而他也因此大病了一场,险些就送了性命。

    他未出世前,曾就有高僧,也就是妙朗住持铁口断言,他须得以女子身份度过十八岁后才能化解灾祸。如果被人发现男儿身,便有生命危险。

    他一直小心翼翼,也被他爹保护的好好的,没想到却因为救人一命出了事。

    幸亏府里还有三颗他师父给的雪莲丸,雪莲丸乃千山雪莲所制,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王仁誉急忙去取了一颗给他服下,方才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而后,他因险些丢了性命和丢了血玉坠子被禁足了整整两年,从此被更加严格要求勤加练习精进武艺。

    而小蝶也因知晓了王嘉尔的秘密,被许了王嘉尔,给他做了贴身丫鬟。

    一晃十年,他老早就忘了那个血玉坠子,自然也是记不得那个落英湖畔害的他好惨的倒霉蛋。

    这下倒好,事隔多年,这个倒霉蛋竟然成了他的夫君,而且还不是省油的灯。

    他愈发觉得这亲成的是个坑,尤其是对上段宜恩明显不信任的眼神,更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捏拳至唇边轻咳了咳,眼神有些飘忽不低,下意识躲开段宜恩带着质问的眼神。

    “我自幼就不识水性,况且十年前我才九岁,年龄尚稚,还是个女子。落英湖畔水深几十尺,凭我一己之力怎么能把你救起呢?”

    他说的肯定,肯定中透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心虚。

    段宜恩一声不吭地提起茶壶,往杯中倒了清茶,端起茶杯,也不知怎么的,手一抖,茶水撒出大半,全朝着王嘉尔的衣衫去了。

    王嘉尔本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这下子更是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见段宜恩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白锦帕子,细细地给他擦干净。

    段宜恩边擦边缓声说道,“为夫愚钝,行事也过于鲁莽,还请夫人见谅。”

    王嘉尔一愣一愣地,任凭段宜恩动作,细细地清理。

    段宜恩擦干净了衣裙,随即牵过王嘉尔的手,也仔仔细细地擦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待什么易碎珍惜的瓷器。

    忽的段宜恩手腕动了动,眉头一舒,微微勾唇,王嘉尔这时也回过神来,手一缩,默默往后退了退。

    把白锦帕子折好放在一旁,段宜恩把妥当放置在一旁的血玉坠子拿起,起身到王嘉尔身后。

    “诶,别动。无论怎么样,这血玉坠子是我俩定亲信物,还是该物归原主的。”

    段宜恩温热地气息喷吐在他的耳边,随即王嘉尔感觉到脖子一凉,他一摸,是血玉坠子。

    他僵直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段宜恩替他戴好了血玉坠子,随即把王嘉尔手里的坠子拿走,示意他也替他戴上。

    不情不愿地接过坠子,王嘉尔刚想起身,段宜恩扶了扶他的肩膀,弯下腰低下头示意他替他带上。

    忽然凑近放大的脸更是搅得王嘉尔心神有些不宁,他偏过头伸手给段宜恩戴上玉坠。

    系了半天不得其法,偏偏姿势还有些暧昧。王嘉尔有些急了,扭过头想要看看,结果正对上段宜恩的眼睛。

    他惊了一下,手一松,结果坠子从手上一滑,直直往地下坠去。

    幸得段宜恩眼疾手快一把接过,没什么问题。王嘉尔刚刚松了一口气,下意识道了声谢。

    只听段宜恩低低地笑了两声,开口道。

    “夫人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救一块玉可比救一个人简单多了,你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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