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妈妈今年六十多了,但在老年人的队伍里,他们还算是年轻的老年人。
他们平时住在楼顶的一套小居室里,楼下是紧临我大姐家。本来大姐家是住得下他们的,但大姐添了孙子后,他们就不愿意一起住了,理由是嫌年轻一代爱睡懒觉,作习不规律,又不讲清洁卫生,他们看不习惯。见他们意志坚诀,也就由着他俩了。
楼顶上除了住房外,还有个小院坝,闲时老头和老太会找点土,种点小葱或各式花草,总之随时去看,都是绿的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清晨我爸喜欢在干净的院坝里活动活动筋骨,或跑两圈,这是他当兵多年养成的习惯;我妈就做念佛经的早课,她特别地谦诚,绝不能在她念经时打扰她,否则惹她不高兴,会让你很难陈受她的雷霆之怒的。
通常在早饭后他俩会一起出去爬山或散步,回来时再顺便带点菜回来,这时老太太就负责择菜煮饭,老头子就负责看新闻,了解天下大事,或者看一些很革命的战争片,若遇到好看之极的片子,会叫老太太一起分享。老太太是个实心眼的人哪,一看到那些特别凄惨的地方,就配合着伤感的音乐,哗哗地掉眼泪。
我家老爷子平常最大爱好就是打牌,下象棋。打牌是打扑克牌,八十分那种,还不准赌钱,不管赌资大小,一律不准;即便这样,他还会为队友的失算出滥牌而发脾气抱怨,幸好他的队友是我们中的一个,否则早就闹翻天了;碍于他的脾气,我们都劝他少跟外面的人下棋,他倒也有自知之明,每次看下棋,只在旁边观战,从不言语,谓之“观棋不语才真君子”。一日气呼呼从外面观棋回来,抱怨旁边的看客真烦人,把真正下棋的人都吵走了,太喧宾夺主了。老太太呢,每天早晚读经,那铁定是雷打不动的,经书上的好多字她都不认识,但学得极为认真,每遇到不认识的字向我们虚心请教,然后用笔在旁边注个同音字,让我们颇为敬佩。有一次,电视里正播某地核电站的事,老太太听见了自言自语地说“黑电站,黑电站,这么黑还好意思拿出来播!”让我们笑了好半天。
每逢周末或节假日,我们都会浩浩荡荡地回到那个小楼顶,象归巢的小鸟,心情愉悦。或陪老太太择择菜,陪老头打打牌,看着屋子里弥漫的温暖,我愿意这样的日子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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