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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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苟能制侵凌　岂在多杀伤
一
凯恩一行返回丹熏城，天已戍时，凯恩心知姑姑必已等得焦急，三步并作两步奔回宫中。
轩梅女王正在等待，令凯恩意外的是，这么晚了宫中还有好些人在，索尔首相和兰尼院长都在，另有几位大臣。
看到凯恩大家只微笑作答，无人问及岛上情况。凯恩很是机灵，心知大家必定在讨论什么要紧事，看大家都只顾注视着自己，莫非在讨论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伊诗轩梅看到凯恩身上有些伤痕，正想询问，玛迦和雷德走上殿来。
雷德将岛上遭遇详细报告给大家，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寻访红侏儒只是件寻常小事，没想到三人几乎从九死一生的鬼门关里转了一回。
索尔道：“陛下，此事改天再议如何？凯恩他们已经很累了。我们这便告辞！”
女王点点头，索尔轻拍凯恩肩头，以示慰勉，领着众臣退下。兰尼院长牵住凯恩双手，仔细端详一会，知他并无大碍方才放心离去。
玛迦也想告辞，伊诗轩梅急忙留住，并凯恩一道同入内宫。
待玛迦和凯恩稍事休息，伊诗轩梅注视凯恩片刻，温言道：“凯恩，知道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们正在谈论你什么吗？”
凯恩心中一直在盘算这个问题，已猜出必定与自己的灵峰塔之行有关，灵峰塔的遭遇凯恩只对榣山长秦和秦伯牙说过一个大概，秦伯牙告诫他不要轻易对人提起。凯恩略已觉出此事非同小可，也未得机会向姑姑讲明，实是由于擅访灵峰塔的行为有些造次，不想姑姑虚惊一场，也怕被姑姑责备，此时姑姑问起，便只好老老实实道：“姑姑是说灵峰塔的事么？伯牙先生叫我不要乱说，我也没有机会告诉你。”
伊诗轩梅微笑道：“那现在只有我和玛迦在，你能说个明白吗？”
玛迦方知道伊诗轩梅留下自己原来有些缘故，便道：“凯恩，你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只管说出来，我和姑姑都会帮着你。”
凯恩忙道：“我在灵峰寺养伤，死神祭奠那晚我被人骗到灵峰塔，大概被催眠了，触动了灵塔封印，后来秦伯牙先生说，西奈冥国死亡力量增强和灵塔封印有关，叫我不能乱说。”至于险些丧命，为高柏梓所救一节终究不敢说出口。
玛迦点点头，道：“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你只是被利用，有什么利害不与你相干。陛下，可有什么问题？”
伊诗轩梅道：“魔法学院发现西奈冥国魔法力量不断增强，我们便派出密探打听消息，那时凯恩还没有回来。今天密探返回消息，灵峰塔封印被揭一事已经传得纷纷扰扰，我们虽知凯恩必是受人愚弄，却不知凯恩为什么没有及时告诉我们。”
凯恩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超乎自己想象，不敢再有隐瞒，便将前前后后的经历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连昏迷数日也没敢隐瞒。
伊诗轩梅虽料到凯恩必有非常经历，遭遇如此凶险仍然出乎意料。西奈冥国魔法力量日渐增强实乃天意，高柏梓失踪、藏旸寿麻复出也是劫数使然，而凯恩因此获得不凡的死亡力量却不知是祸是福。
玛迦并不在意西奈冥国之事，知道凯恩其实因祸得福便十分高兴，道：“新大陆共有五座魔法塔，传说为诸神封禁，无人能够揭开。既然被凯恩揭破，说明这是天意，陛下不必担忧此事。只是凯恩日后须要小心些，不可被人愚弄，过去为揭示密塔而丧命者不在少数！切记！却不知那个幽幽是何方神圣，不知受何人指点，认定凯恩能够揭示密塔封印。”
伊诗轩梅点头道：“他绝不是随便找个人来试试，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事。洛斯绑架于前、高柏梓搭救于后，凯恩阴差阳错出现在灵峰寺，也不知其中有无关联。揭示密塔封印对凯恩来说不知是祸是福，秦伯牙先生和伊凡爷爷对这一节似乎也不深知。伊凡爷爷来去匆匆，于凯恩的生世只字不提，叫人困惑。我请你留下来正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我和索尔首相、兰尼院长始终想不明白，凯恩自小没离开身边半步，却怎会为人所知、被人算计。”
玛迦注视凯恩，她虽然一直觉得凯恩有些与众不同，目睹他从小到大却未发现有何特异，反倒是别有用心的人对他了解多些。半晌道：“秦伯牙认定凯恩从死亡密塔获得魔法力量，足以修炼高深的死亡魔法，且说他较适合学习生命魔法，我看凯恩不妨就这么做，不至于有何大碍。这些天凯恩进步神速，我想一半是由于伊凡所教，还有一半因素定与获得密塔力量有关。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密塔魔法力量究竟会有什么不良后果，秦伯牙、伊凡见识过人，也没说什么，我想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是凯恩以后要多留个心眼，注意发现自己有何特异之处，不要老浑浑噩噩的。”
听玛迦如是说，伊诗轩梅稍感宽心，道：“当年诗妃娜妈妈收养凯恩时，伊凡爷爷曾留下一个包裹，妈妈嘱咐我好好保存，里面除了一些银两，有些东西我也不识，想请你看看。”伊诗轩梅命女侍取出包裹，层层解开，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尚有一枚约莫鸽蛋大小、温润洁白的珠子。
玛迦将珠子握在手中，琢磨一会，道：“此珠性温润，质地坚硬，不象人工雕琢出来的，倒象是天然生成。古时有些魔法师修炼密法时常用一些法器辅助，可惜这些修炼方法早已失传。这枚珠子可能是件密宝，凯恩可以带在身边，以待机缘。”
伊诗轩梅已有主意，见凯恩正看着包裹中一件锦衣发呆，心中一动，这件衣物初时粘满血迹，早已浣洗干净，伊诗轩梅心知必是凯恩母亲遗物，却不便明言，便将包裹重新包好。

次日辰时，伊诗轩梅邀请兰尼院长和索尔首相前来，向他们通报了凯恩所说的情况，兰尼院长道：“照此看来，西奈冥国亡灵法师功力精进应属必然，施法效果自然会有所增强，所召唤的死灵等级也会相应提高一些。”
索尔道：“所幸西奈冥国现在已经暴发内战，苏拉斯公爵以替高柏梓复仇为名，广泛邀集境内各领主，向藏旸寿麻发动攻势，又逢西奈冥国境内魔法力量大增，亡灵法师法术纷呈，战斗异常激烈，更甚于同我国的战争。”
伊诗轩梅道：“照目前情形，傀儡龙不仅龙骨资源难以落实，红侏儒这一环节也必须另想办法。如何平衡与西奈冥国的魔法力量，诸位可有什么高见？”
兰尼院长道：“我国境内艾杰斯山上法觉寺同样有一座魔法密塔，封禁着强大的秩序魔法力量，为新世界代表至高魔法力量的五座圣塔之一。法典记载，圣塔被诸神封禁，不许擅动，但一直有一些魔法师为修炼无上密法以身相试，结果都死于非命。如今西奈冥国因机缘巧合，揭开了魔法封印，与各国魔法力量失衡。我们认为，要取得与西奈冥国均衡的魔法力量，必须设法揭开法觉寺的秩序魔法封印。”
北坎王国以魔法立国，女王本人对魔法修行也甚为着紧，对院长的意见深表赞同。法觉寺在南方塔寺中地位崇高，主持迦楼傩德大法师法力高强，与同是南方塔寺出身的索尔有些源源，伊诗轩梅转向索尔，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索尔道：“陛下，我也一直想见识一下法觉寺密塔，虽然没有可能揭示它，也想观摩一番。我想乘机拜会一下迦楼傩德法师，共同磋商此事。”近年来索尔潜心修炼秩序魔法，进步甚微，深知系本身法觉所限，对法觉寺早就心生向往，一则法觉寺密塔乃王国禁地，二则国事繁忙，此刻听院长如是说，倒也跃跃欲试。
凯恩听大家这么说，也已怦然心动，目光恳切地朝姑姑望去。
伊诗轩梅正自思索，索尔又道：“我可以带凯恩前去，他有揭示密塔的经验，正好同迦楼傩德法师探讨一下。”
凯恩闻言大喜，掩饰不住满脸兴奋。
伊诗轩梅道：“我考虑此事不用急在一时，你们可以与迦楼傩德法师商量行事，等有把握再说。法觉寺地近艾斯哥要塞，你们可以顺道劳军。与野蛮人对峙日久，彼若不退，可以择机出击。”

二
伊诗轩梅命巧匠将凯恩母亲留下的白珠子镶在了诸神之剑的剑柄上，仍令凯恩带上，北坎工艺举世闻名，诸神之剑剑身青紫，剑柄玄黑，经此点缀，焕然一新，凯恩握剑在手，心中涌起莫明的兴奋。他虽不知遗珠与母亲有甚关联，握剑在手，心里便觉得与母亲离得更近了。
数日后索尔将国事安排停当，辞别女王，点兵数千，领凯恩一道，先赴法觉寺探寺，再赴艾斯哥劳军。
这次索尔的队伍中尚有一位不速之客，出城后方令凯恩大吃一惊，索斐早已悄悄赶到南屏军营，偷偷藏在马车内。索尔无可奈何，凯恩却欢喜得很。
索斐较半年前秀美很多，此时更是欢天喜地，不住询问凯恩数月来所见所闻。凯恩得此忠实听众，免不了添油加醋，神侃一通，听得索斐目弛神离。索尔含笑不语。
一路上索尔教两人一些魔法知识，想起秦伯牙所说凯恩似更适合学习生命魔法和死亡魔法，便着重讲解一些高级死亡魔法。索尔本身精研秩序魔法，后来涉猎死亡魔法，成为法力高强的暗影法师，虽然已经具备中级鬼神力量，北坎魔法学院尚未建立起完整死亡魔法体系，索尔只能凭借在旧世界获得的魔法知识自行参悟，因此死亡魔法知识有限。凯恩在灵峰寺逗留了一段时间，曾在藏经阁内如饥似渴饱览群书，理论知识反倒领先，师徒一路切磋，各有许多收获。
旧世界魔法体系以阴阳五行为基础，基本分为风火水土四系，各族互通无碍，并无种族差别。那许许多多色彩缤纷的旧法术在新世界已无用武之地，魔法师们一致认为是新旧世界环境差异造成的。
新世界各族法师经过长期探索，创立起适合本族特质的新魔法体系。北坎以公正与秩序立国，故魔法体系称为秩序系魔法。索尔主修秩序魔法，能力出众，辅以自学自练的死亡魔法，成为暗影法师的职业。其后修习生命魔法有成，成为王国继伊诗轩梅之后的又一位大魔法师。由于亡灵系鬼神力量与生命系精神力量是两种水火不容的对立力量，索尔自然无法同时掌握，故生命魔法能力较死亡魔法为弱。他的生命魔法知识早已倾囊相授给凯恩，死亡魔法却未曾讲过。此时凯恩边学边练，现炒现卖，效果甚佳。索尔对凯恩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甚感惊讶，更对秦伯牙的见识由衷佩服。
索斐见凯恩今非昔比，颇有些妒忌，原先两人同时受教，秩序魔法凯恩原不及索斐，令索斐十分得意，半年不见，凯恩的生命魔法和死亡魔法均获小成，而索斐秩序魔法这一项也未能竞功，不免郁闷。索尔温言告诫女儿，年龄尚幼，无须急躁，莫要贪多务得，需先努力学好秩序系魔法才是。
行军数日，一路上凯恩抓紧时间练习生命、死亡两系魔法，效果显著且意犹未足。索尔暗觉惭愧，这些年忙于国事，魔法修为进境有限，颇觉愧为人师。想起法觉寺住持迦楼傩德大法师旧世界已是首屈一指的魔法天尊，学究天人，能力通神，凯恩如能得到他指点一二，当受用终身，却不知迦楼傩德对凯恩的异常体质有何高见。
凯恩虽然与生俱来具有互相对立的鬼神力量和精神力量，却也未必能同时练好两种魔法。新世界魔法体系分体、功、用三位一体，体是能力，好比水往低处流，但若无水，自也无流；功如蓄水，用如渠引，三者不可偏废。寻常人若无体自也可以练功，好比平地蓄水，威力自然平平。凯恩胸中丘壑与生俱来，凭自身能力练至水到渠成谈何容易。死亡密塔的力量比如江河倒灌，本极凶险，仗“生死符”之功，方才转化阴阳，取得平衡，高柏梓以魔法水蛭吸收化解凯恩体内已经决堤四溢的死亡力量，凯恩方能渡过常人难以逾越的天堑，使生死两种魔法力量相依相存，并产生“吸血”异能，身体始终处于如饥似渴状态，交战中对生灵吸血、死灵吸魔，实乃异数。此后凯恩得到伊凡爷爷教授“龙之息”，“龙之息”是一种基于先天呼吸的吐纳功夫，本身具有收摄死亡力量的作用，从此将凯恩的生死力量纳入正途，始无反嗜之忧。种种机缘巧合，方令凯恩轻易突破了本来不可逾越的传统魔法禁区。
科伯特的“生死符”本也企图收“龙之息”的功效，科伯特自己不能尝试，如由高柏梓试用，则他苦心修炼的死亡力量虽不至于毁于一旦，必被抵消大半，但他的半死之躯或者能够藉此恢复一些生机，从此陷入“三分像鬼、七分像人”的尴尬境地，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离圣骑士的职业倒是前进了一大步。科伯特获此大胜，自当捧鬼腹而难禁其乐。

三
鹊山山脉横亘北坎王国东南边疆，为北坎东南重要门户。主峰艾杰斯山是北坎中南地区第一高峰，山上寺宇林立，历来是南派魔法师们修炼密法的圣地，尤以法觉寺地位崇高。
法觉寺住持迦楼傩德大法师领袖南方塔寺，弟子遍布国中。
北坎王国以秩序魔法立国，魔法体系分为南北两派，分别以北方皇家魔法学院和南方法觉寺为代表，在建国初期的那场内战中，南塔北院的魔法体系获得充分发展，由于以金天氏挚为首的南方政权瓦解，南方魔法体系受到很大破坏，幸而迦楼傩德大法师在这场内战中保持中立，因此南方派系根基仍在。
索尔本来出身南方塔寺，与迦楼傩德大法师有些私交，一来国事繁忙，二来由于内战的缘故，索尔实不想经常涉足南方塔寺。
索尔命随从山下扎营，只带凯恩、索斐并数名随从携香火登山，迦楼傩德已在寺外迎候。
迦楼傩德古铜面容，身形魁梧，龙行象步姿态威严，旧世界已经是降龙伏虎的魔法天尊，如今龙力深藏，火性内敛，慈眉善目令人生敬。
迦楼傩德将索尔师徒引至方丈室内，小沙弥奉上茶来。
二人寒暄几句，索尔得空提起西奈冥国死亡密塔之事，迦楼傩德法师已有所知，道：“灵峰塔原住持乃西奈冥国苏拉斯公爵叔祖，当年苏拉斯年少气盛，自恃其能，强要揭示封印，其叔祖怜其年幼，当面以身相试，当场不治而亡。苏拉斯始打消念头，曾护寺多年，直至为高柏梓所败。不知高柏梓得何人指点，曾令封印短暂开启，释放出的一股死亡魔法能量传入地下一隐秘处，不知何意。”
多年来企图揭示法觉寺密塔的大有人在，因此而送命的不乏其人，大多是些年轻有为的后进，而首先发现法觉寺密塔的更是迦楼傩德大法师的得意门生，也是第一个送命的，这是迦楼傩德心中不愿提起的隐痛。为避免纷至沓来的骚扰，迦楼傩德遣寺中长老守护，法觉寺方得清宁。
迦楼傩德也不知如何才能揭示封印，令索尔大失所望。迦楼傩德命凯恩近前，搭脉细探，仔细端详一阵，道：“依凯恩殿下灵峰寺所为，揭示封印似需集对立魔法力量于一身。以吾观之，如欲揭示法觉寺密塔，必须一集秩序和混乱力量于一身的异士方有可能。”
此节索尔已有所悟，既然迦楼傩德大师也如此说，心里塌实许多。既然凯恩能集合生命与死亡两重对立力量于一身，或者也有人能同时具备秩序与混乱力量，种种不可能之事只能留待有缘。
迦楼傩德邀请索尔观摩密塔封印，索尔既知其详，也不愿打搅护塔长老们清修。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迦楼傩德甚感不过意，此时见索斐长得甚是乖巧，眉目中有些面善，很是投缘，便命弟子取出一件饰物相赠，乃是一只秘银打造的魅力项圈，原是修习秩序魔法的密宝，更是女弟子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索尔十分感谢，索斐喜不自禁，腼腆注视着迦楼傩德，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亲切感。
辞别众法师，众人下山，索尔暗自叹息。与迦楼傩德谈及西奈冥国奇人异事，迦楼傩德也无所知，而揭示秩序密塔难得其人，可说收获甚微，暗觉神伤。索斐意外得到魅力项链，本来欢喜异常，此刻见父亲郁郁不乐，大有感触，顿时安静许多。

四
索尔师徒山下歇息一宿，将访寺情况修书报于女王，次日凌晨，领兵赶赴艾斯哥要塞。
由于与古特正在和谈中，北坎王国为避免两面受攻，曾许诺古特许多好处，此刻虽然西奈兵败，北坎将士群情振奋，渴求杀敌立功，索尔仍坚持先礼后兵。
古特经数月对垒，并无收获，知北坎能人众多，国力尤盛，早已萌生退意，但古特的盟主之位原是由于发动对北坎的战争得来，倘若退兵，盟主权力也就过期作废了。古特对旗下各领主三心二意的态度早已感到不耐烦，与心腹谋士密谋一番，觉得要想逐鹿中原，尚须真正统一大漠，便接受索尔赔款议和建议，引兵退出梅翰姆关外。
古特在大漠居城拉姆拉斯举行庆功大会，席间鸠杀数位领主，夺其兵权，引起大漠暴乱，一时间狼烟四起、战火纷飞，正应了伊诗轩梅野蛮人刚不可久，久必生乱的远见卓识。
远在漠西的秦伯牙知道古特不经意间采取了自己年轻时曾经采取的同样做法，慧眼含泪，不由为游牧民族血脉中不择手段的嗜杀性格感到深深抱歉。当年秦伯牙为了彻底消灭欺压野蛮人达数百年之久的术士王国，在相似的背景下鸠杀了所有的动摇分子，结果不仅导致自身的毁灭，也使新生的王国迅速土崩瓦解，秦伯牙因此走上了漫长的救赎之路。

索尔设宴慰勉愤愤不平的众将士，阐明女王主张，此时传来沙漠暴乱消息，众将始心悦诚服。至此王国终于兵祸消解，真正取得了建国以来第一次卫国战争的全面胜利。
索尔分派众将恢复艾斯哥至梅翰姆一线的城防及社会秩序，着手安排战后重建事宜。这一带虽然人口稀疏，大撤退也已导致许多平民流离失所。凯恩积极协助，勤奋学习治国治军的要义，废寝忘食。索尔甚感欣慰，频频嘉许，不断致信女王表彰凯恩，凯恩颇受鼓舞。索斐本少女心性，有些好动，此时已经感受到父亲治国治军的诸般苦恼，暗自发奋，日夜苦练魔法，得魅力项圈之助，进步颇佳。索尔见女儿魔法日精，仅知系魅力项圈之功，尚未察觉女儿已初通人事，决心为国为父分忧。

女王得知古特退兵，再遣使者嘉勉三军，并给索尔带来密信，信中对凯恩表现深感满意，同时带来一个重要消息，西奈冥国马得爵士在海上得到混乱族异人相助，寻访龙之墓穴大有进展，建议索尔可遣凯恩出海，以求先敌一步，取得龙骨资源。索尔正中下怀，立即召凯恩前来。
凯恩对姑姑终于放心自己出海很是开心，殊不知老师为促成此事，暗地里下了许多功夫。
女王派来八名灯神战士随凯恩同行，索尔大为宽心。这八名灯神战士较之上次劳温带来的那些大不相同，原是女王随身护卫，得皇家魔法学院改造，增加了“魔镜”和“幻影制造”能力，进攻和防御能力显著提升。灯神战士主要依靠魔法作战，也较易受到魔法伤害，增加“魔镜”能力后不仅可以反射部分魔法伤害，也可大大增强幻影制造能力。为升级改造这些灯神战士，女王和魔法学院的老师们已经煞费苦心，足见关怀之情殷切。
灯神战士本是希望祭坛守护神，擅能藏形幻化，闲时可化作多种形态潜藏，本是做护卫的最佳兵种，较之亡灵族的吸血鬼战士，战斗力虽有所不如，综合能力更胜一筹，可惜数量奇缺，难以在战场上大量使用，用于探险侦察，的是不二之选。
索尔已将长期收集的各种情报资源订成卷册，嘱凯恩路上好好研习，并着重指点二三事。
种种情报显示，此次野蛮人对王国发动的战争，得到了海上势力的大力支持，这些势力通常是海岛上的混乱族各部。由于混乱族以各类盗贼和术士为主，且战乱不休，王国对他们的分布与组织情况缺乏掌握，希望凯恩此行能弄清有关情况，若能将野蛮人的幕后支持者找出来，有助于王国制定相关策略。
召唤黑龙是混乱族的传统技能，目前尚不清楚混乱族是否有人能够做到，但这是寻找龙之墓穴的重要途径，应给予足够重视。
凯恩已经知道伊凡爷爷必定居住在某个火山活跃、风暴频繁、硫磺气息浓郁的海上区域，如能找到最好，可以将生世问个明白。索尔更叮嘱在混乱族英雄中，留心打探有没有人同时具备混乱与秩序力量，这对揭示秩序密塔封印意义重大。
此外，索尔告诉凯恩，马得爵士生前原是王国一名城主，与高柏梓有着密切魔法联系，要从马得爵士身上留意高柏梓的下落。高柏梓与凯恩是友非敌，或能得到一些帮助，有助于揭开西奈冥国的政变内幕。
凯恩一一受教，深感此行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