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上古时,神农氏尝百草,日中七十二毒。一枚不慎落入凡间的绿丁,举身浸润于鼎沸汤镬。神农氏甘渴急饮,却得荼(后衍变为“茶”)而毒解。自此,清香飘散,菁韵悠然,淡和畅达,茶降人间。
品茶之美,一闻香,二观色,三识味。其中滋味,如清泉润石,玉香暗生。
茶道之美,一闲散,二清淡,三禅意,四无为。此中意境,犹清泉在手,随心洗炼。一人一心,茶品万般。
气通二者,乃凝结天地精华之茶具。瓦罐陶壶,瓷碗杯盏;茶筅茶匙,建水服纱;形神具妙,意境兼得。手执茶器,心拢乌龙,舀建水,煮香茗。得一杯在手,体禅茶不二。甘香醇绵,塞滞枯干。解其真味,却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国人饮茶之风日久,爱茶者广,懂茶者众。历代名人雅士品佳茗,悟禅理,撰雅文,得真趣者甚蕃。茶渐入人心,茶诗茶情亦萌发及广。中国古典文学艺术,和茶文化有着不解的渊源。坊间流传着一种说法:“喝酒修仙,喝茶学佛。”茶文化在其发展演进的过程中,衍生出美学、哲学的价值诉求。与“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人生态度相应,中国的茶文化不仅仅限于喝茶、品茶、斗茶之囿,更追求一种兼具世俗与超然的文化体验。随遇而安、优雅淡然的茶品,无疑和激扬壮阔、气势磅礴的酒品一暗一明,两相辉映,相得益彰。古代学者也大多身兼数誉,使得文学与政治、艺术与理想能够在文艺作品中从容不迫地实现交互式共鸣。
茶事,往往作为一种载体,参与到文人雅士的自我生命体验和理想价值追求当中,在艺术创作和人生境遇中得到酣畅淋漓的挥洒和刻画。论及茶事,必不可少要涉及茶道。享誉东方的日本茶道,蕴涵有佛教禅宗空寂了一的境界,而中国的茶道,更多地体现本土道家清淡无为的恬静悠远。前者继承发展了宗教茶礼,但过于繁复细密的程式,将品茶行为本身降到一个次要的地位。后者更多地追求天人合一的意境,形式松散但注重内韵。这也正是两种民族性格区别于文化传承的重要体现,相比过分执拗的大和民族,中华名族更显大气广博。
众爱茶之心迥异,而吾尤喜独品,并在意那茶叶背后蕴含的气息,夹杂有泥土、雨露、阳光的赐予,纯净原始,透彻空灵。接迎一番清水的洗礼,似作还原反应,一泡一品间,追思和念想茶菁的源头清影。也许于某个南国春日,豆蔻少女纤指轻启,碰触绿衣弱冠清容玉带,抖落一篓尘世繁芜,转眼便是新的归宿。如独对初交之友,借交融共叙,溯其人之发端。又似初得美玉,越多把玩,越不可弃。日暮苍山之际,静默达观,独享佳茗,自然百纳蕴清,气血荡涤。
浅斟慢品,每种茶都有其特色别香,便于每种茶都爱不释手。依我之心,铁观音乃清雅书生,生普洱是中年材俊,熟普洱似沧桑暮老,红茶如甜香娟淑。一人有一人的茶经,或重茶质,或求形式,各执一式,各耽一味。总有人失乎本心,人云亦云不得其真。更甚者,彼人贪唇舌之念,杂取众茶合泡,留我不忍感慨。如此品茶,怕可惜了茶,更可惜了种茶、采茶、焙茶、拣茶人的汗水。一杯入口,五位杂陈,纵得层次口感,却不再清晰明透。如此,还能称作茶么?纵做不到对茶农心怀感激,也要珍惜茶水的相遇,能得佳茗,何尝不是秉天地恩惠。入口不入心,终究只是遗憾。
品茗为哪般?闲来孤寂禅。
苦海无堤岸,觉知人情暖。
峭岩绝壁响,采芳溪谷间。
冻顶青芽嫩,我心独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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