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卉,我只想让你告诉我,当初在伦敦到底发生了什么?”婷芝追出来,在走廊里挡住沐筱卉面前的路,直直地盯着她,语气坚定,但稍微仔细听,你就会发现,她的声音中有掩藏不住的颤抖,和一丝恳求。此时的场景,一如当年在伦敦的医院。
“我忘了。”沐筱卉的声音一贯清冷。两年过去了,对于当初的一切,她所能回应的,也就只有这三个字了。
“你忘了?这么大的事你说你忘了?”许是受不了沐筱卉的态度,也可能更多的是悲愤于她终究不肯把真相告诉自己,婷芝的情绪终于激动起来,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没有别的要求,筱卉,当初子修跟你们一起去伦敦,可是他死在了那里,我作为她的未婚妻,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我的未婚夫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求过分吗?沐筱卉,我难道连我未婚夫死前发生了什么都不能知道吗?”
“当时警察已经说了,我们在伦敦被绑架了,警察去救我们的时候,绑匪放了火,他没逃出来。就是这样。”沐筱卉声音冷静得仿佛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你们是怎么被绑架的?他们绑架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只有子修没有逃出来?”听到沐筱卉开了口,婷芝立刻抓着她问道。
看着面前流着眼泪,神色迫切,面带恳求的婷芝,沐筱卉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很久,没有人看得出她此时在想什么,“我忘了。”答案又回到了最初。
婷芝愣愣的看着她,仿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就这样错愕地愣了好一会儿。而沐筱卉也没有再说话。
“好,可以,你可以忘。那我现在就帮你想起来!”良久,婷芝放开了抓着她的手,有些阴狠地盯着她,后退了一步,站定。“当初,你和楚暮去伦敦过圣诞节,子修刚好在那边有生意要谈,就跟你们一道去了。一开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子修每天还会跟我通电话,跟我说他给我买了礼物,我问他买了什么,他就是不告诉我,说等他回来我就知道了。”婷芝含着眼泪,目光毫无焦点的看着前方,一边笑着,一边回忆着她跟子修最后的对话,“可就在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第一天,我以为是他忙,也就没敢找他。可是第二天他依然没有联系我,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他以前从未这样过。我给他打过去,他没有接,我打给你,你手机关机,我打给楚墓,他也是关机!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整整一周,我整整一周没有你们任何消息,我去子修的公司,他公司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我甚至害怕是伦敦出了什么事,你们有了意外,我天天在网上关注伦敦的新闻,可那几天伦敦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子修出事了,让我立刻赶过去。”婷芝的声音越来越小,沐筱卉站在那,原本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的地面,此时也微微闭了眼睛。“等我赶到伦敦,我看到的,就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了。他们跟我说,那就是子修。他们竟然跟我说那就是子修!他们在骗我,我的子修,那么高大,那么俊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指着一具烧焦的尸体跟我说那是子修我就会信呢!怎么可能!!”婷芝开始歇斯底里,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两年前在伦敦看到了那具根本已经无法辨认的尸体就是她深爱的未婚夫。可是偏偏,DNA检验结果显示,那就是子修,是她的子修。
“婷芝,子修已经不在了,很多事情,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给我一点时间,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筱卉没有再看婷芝,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开酒店,沐筱卉开车来到了医院。她站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男人,沐筱卉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男人对她的到来浑然不知,依旧安然的睡着,沐筱卉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刚刚遇到婷芝的震惊与焦躁,在这间病房,在这个男人的身旁,被缓慢的化解着。
“你怎么又在睡觉啊?以前可没觉得你这么懒。”筱卉歪着头,微微笑着。
是呀,他又在睡,每次筱卉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都希望是他靠在床头,像以前一样,目光温柔,嘴角带笑,冲她伸出手,等她走进了,就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她曾经最喜欢赖给他抱着,他的怀抱,坚实又温暖。
可他已经躺在这里,睡了整整两年了。
“楚暮,我今天遇到婷芝了,不对,是我被她遇到了。”筱卉握着楚暮的手,“她挺好的,就是看着比以前瘦了点。我们在酒店碰上的,我不是跟你说今天要去参加一个产品的发布会吗,她也在那,因为化着妆,也看不出气色到底怎么样,但是估计,工作也够她辛苦的。”
筱卉握着楚暮的手,低着头,反复轻拂着,半响,她终是抬起头,看着楚暮,“她又问我子修的事了。两年了,她还在问,阿暮,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啊。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真的要毁在这件事情上吗?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吧。如果你在的话,你会怎么做呢?你会想出一个计策来保住子修的遗愿?还是干脆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呢?”筱卉看着楚暮,悠悠的说着。“你说,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不能跟当初那场大火一样,烟消云散呢?不过也是,那场大火,烧的是我们,婷芝的执念,是在一切的尘埃落定之后,那是她对子修无以寄托的爱恋和思念,怎么可能说散就散呢?”
两年前的意外,不仅夺去了子修的生命,也将她的楚暮困在这间病房里整整两年了。筱卉每天都会来这里陪楚暮呆上一会儿,轻声的诉说着发生在这间病房之外的事情,即使楚暮无法亲身参与,她也要一件件的说给他听,舍不得他错过自己的点滴。这两年,虽然筱卉一直在外面忙碌着,工作,家人,朋友,哪样也没有怠慢耽误。但她生活的全部,却始终只在这间病房里,因为她爱的人在这里,因为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最安心,才是真正的自己。在这里,她不需要为工作与公司负责,她不需要为家人遮风挡雨,不需要为朋友思前想后,她甚至不需要为了这个世界做一个善良的人。因为这里有他,那个承诺她一世安稳的男人,在有他的地方,她永远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沐筱卉。
“楚暮,你还要睡多久啊?”筱卉微撅着嘴,略带委屈的轻声说着,“你说过每天都给我做早餐的,你说过要带我去斯旺西的,你说过...说过要娶我的。”筱卉低着头,带着明显的哭腔。
几天后,筱卉坐在病房里,拿出手机拨出了婷芝的电话:“婷芝,我给你发一个地址,你来找我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筱卉发完地址,看向了躺在病床上依旧沉睡的楚暮,“楚暮,你会同意的吧?我们就告诉她吧,就在这里,你跟我一起,有你在,我最安心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病房门被缓慢的推开,婷芝走了进来。
“楚暮?”婷芝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发出了一声很轻的惊呼,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人,“筱卉,你们?”
筱卉没有回头,始终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就像你看到的这样,他睡着了,睡了两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是说楚暮去国外工作了吗?”婷芝突然发现,站在追寻已久的真相面前,她似乎怕了,因为真相远比她以为的要复杂,甚至可怕。
“为什么?呵,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其中的原因,可以追溯到两年前,你心心念念的那几天。”
筱卉站起来看向婷芝,“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听完之后,就什么都不要再问了。”
筱卉带着她在病房内的沙发坐下,她还是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但眼神却像是透过他回忆起了曾经的景象,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真实。
“正如你一开始知道的那样,那年,楚暮带我去伦敦过圣诞节,子修刚好因为生意的事情跟我们同一班飞机也去了。我们还笑他,像圣诞节这种英国全民罢工的节日,也就他还跑到伦敦去谈生意。
刚开始的几天一切都很正常,我跟楚暮就是去玩的,逛逛街,喝喝咖啡,悠闲的不得了,但子修却是每天忙得连影子都见不到,就连想带份礼物回去给你,都是托我俩选的。
直到有一天,他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出门,我们以为他是忙完了。可他来找我们说是他的客户有一点心理方面的事情想要咨询一下楚暮,希望今天可以请他喝个下午茶。楚暮当然同意了,并且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和隐私,我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那一天,楚暮他们直到很晚才回来,并且回来之后,楚暮的脸色不是很好,子修也是怪怪的,两个人像是吵架了。子修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回房了。
我去问楚暮发什么了什么,楚暮什么也没跟我说,但他的情绪很不好,像是生气,又像是失望。你知道的,楚暮本来就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又是心理医生,他对自己情绪的控制一向很好。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他。
可是转天一早,他就跟我说他改签了机票,我们要提前回国,下午就走。”
“那子修呢?”婷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也问他,子修也跟我们一起提前回去吗?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只有我们提前回去。我断定他俩一定是有了什么分歧。所以,趁着楚暮中午出去点餐的时候,我给子修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跟他说我们要回去了。
一开始我问他的时候,他跟楚暮一样,并没有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再找楚暮聊聊的。我跟他说那等回国之后你们好好谈吧,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去了。但是子修好像对我们马上就要回去这件事情表现得很惊讶,或者说,是抗拒。他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急切了,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还问我楚暮在哪里。
我说机票已经改完了,而且楚暮决定的事情,也很少会再改变。我还劝他,说不如他们各自冷静几天,等过几天他回去了,让他来家里吃饭。
但是子修也很反常,他先是想让我劝楚暮不要回去,后来又放弃了,可我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说,他还要在这边耽搁几天,原定的回国日期也回不去了,怕你生气,想让我过去他那边,把送你的礼物先给你带回来。还让我别跟楚暮说,说是楚暮正在气头上,还是尽量别在他面前说起他。我听完之后还觉得好笑,说楚暮哪有那么小气,但也答应了他。我给楚暮打了电话,说了几个东西让他帮我买回来,我就趁着时间,去了子修那里。
我本来是想到了之后拿完礼物就走的,可他非让我进去坐一会儿,我以为他是有话跟我说,就进去了。结果进去之后,他并没有把东西给我,反而拿走了我的手机,让我呆在那里,直到错过飞机的时间。”
“什么?子修为什么要这么做?”婷芝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了震惊,这明明不是她认识的子修。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我都被他气笑了,我也这么问他。他跟我说,他不能让楚暮走,他真的需要楚暮的帮忙,如果楚暮不帮他,他就完蛋了。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肯定还是跟昨天有关。但楚暮决定的事情,我一向都是支持的,我想要回去,可子修不让,他说只要过了飞机的时间,我们先不回去了,他一定跟楚暮好好谈谈。我看他很坚持,也很着急,我们几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子修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渐渐意识到,他们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两个人出去打场球就能解决的事情了。我想了想,反正回国也不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情,觉得不如让他们两个尽快把事情解决比较好。所以也就听了子修的,没有离开,也任由他把我们的手机都关了。”
说到这里,筱卉停了下来,目光又一次聚焦于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目光变得有些痛苦,呼吸也急促了些。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那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是......是子修做了什么吗?”听到这里,婷芝也开始紧张了,也越来越不安。
“应该说,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这次的分歧竟然涉及到了原则和利益。
等到我们过了登机的时间,楚暮找来了,他非常平静,完全没有意外,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可是他也并没有理会子修,只是要直接带我走。子修不让,我也在劝他,让他跟子修好好谈谈。楚暮看着我,我知道他在考虑我的提议,也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他总是会考虑一下。我拍了拍他,就出去了,想把空间留给他们。
我正在附近闲逛,突然有一辆车停在我旁边,从车里走下来两个中国男人,问我是不是叫沐筱卉,我问他们要干什么,他们什么也没说就把我拽上车了,然后说他们老板要见我。虽然很荒唐,但我第一反应就是我被绑架了,而我也的确被绑架了。我被带到了一栋别墅里,见到了他们口中的那个老板,他也是一个中国人,甚至于我还见过他,曾经在子修的公司,但也只见过那一面,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也就是在见到那个人之后,我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筱卉的思绪彻底回到了那一天。
“沐小姐,你好。”当时,那个男人还很客气的称呼她。
“你好,我能知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当然。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也是不想麻烦沐小姐的。但是,我实在有点事情需要麻烦楚先生,所以才会如此失礼,还请沐小姐不要怪罪。”
“你找楚暮?”这倒是让筱卉有些吃惊,但是下一秒,她突然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子修昨天让楚暮去见的那位客户。
“你是子修的客户?你想让楚暮帮你做什么?”
“客户?”他仿佛对这个称呼有点意外,但随即又笑了起来,“也对,我也可以算是他的客户,而且我还是他最大的客户,大到可以让他的公司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子修公司的问题不是解决了吗?”筱卉记得前段时间子修公司的资金的确除了问题,当时她和楚暮还把手里能凑到的钱都凑给他了,可是后来子修明明说已经解决了呀。
“是呀,因为他找到了我,我是那个可以帮他的人。”
“但你显然还没有真正帮他,你想让楚暮帮你做什么?”搞清楚这其中逻辑的筱卉,眼神正在渐渐变冷。
“沐小姐不要紧张,我只是非常看重楚先生的专业能力,我这边有一个病人,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楚先生的心里辅导。”说完,那个男人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筱卉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想这会儿,楚先生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我不知道你们昨天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我很确定,楚暮决定的事情,绝不反悔。”楚暮对自己的原则,向来很坚持。
“不要这么早下定论,沐小姐。凡事都有例外,而你,就是楚暮的例外。”
“我......”
“先生,他们到了。”
筱卉刚要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我知道,那个人口中的‘他们’就是楚暮和子修,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突然安心还是真正紧张了。”
“他们来了之后呢?”此时的婷芝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那个人没有让我们见面,得知楚暮他们已经到了之后,他就让人把我带走了,关在一间屋子里面。他们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只是不让我与外界联系而已。我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们,房间内除了通讯之外,其他设备都很完善,每天会有人给我送换洗的衣服和三餐。所以我确定,楚暮他们同样是安全的,并且那个人并没有想过要伤害我们,至少那个时候还没有。”
“那后来呢?那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
“我中途见过楚暮一次,只有10分钟,而且有外人在场。楚暮有很多话都说的很隐晦,我只知道,他们目前都是安全的,他们在想办法自救。至于那场大火,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我跟楚暮见面之后又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天晚上,那栋房子里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响了,但是外面却没有什么动静,直到过了几分钟,才听到外面的惊呼声和脚步声,我很用力地拍着房门,没有人理我。过了一会儿,渐渐的有烟从门缝里散进来,然后门突然被撞开了,是楚暮。我知道,火是他们放的。他拉着我往外跑,说救火车已经到了,我们趁乱跑出去,跟消防员求救。”
“跟消防员求救?”
“对,这就是他们想到的办法。英国的烟雾报警器很敏感,而且只要一响,救火车赶来的非常快,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联系外界的最快速且安全的办法。而他们之所以等了这么多天才这么做,除了要获取对方的信任等待时机之外,最重要的,他们在搜集证据。”
“证据?”婷芝意识到,似乎有些自己从不知道的事情,要被揭开了。
“是。那个男人之所以找到楚暮,是为了让楚暮帮他给一个人催眠,从而在短时间内混淆他的记忆,在法庭上作伪证。”
“什么!”婷芝觉得有些荒唐,而更让她心慌的是,子修在这整件事情当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楚暮当然不肯,不管从什么角度,他都不可能做这种事。但是他没有办法,我们三个都受制于人,而且如果想要摆脱威胁,就必须彻底的结束这件事。所以他跟子修商量,假意答应他们,在这期间尽量搜集他们犯罪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的结束。”
“那子修呢?”婷芝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子修是你的爱人,你应该了解他,不是吗?”
婷芝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是终于得到了等待已久的宣判。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出了什么变故,最后他们两个变成了这样?”
“楚暮找到我之后,就带我去找子修会合。我们三个一起往外跑的时候遇到了阻拦,我们没有办法,他们两个把我推出去,自己拖住了那些人,情急中,在我衣服里塞了一个U盘。我拼了命的跑,在路上遇到了冲击来的消防员,我跟他们说里面还有人,结果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听到了爆炸,之后我就没有意识了。等到我再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了。那个时候,子修已经死了,楚暮也受了重伤,不知道还会不会醒过来。”筱卉一直以为,在谈起当时的场景,她会颤抖,会哭泣,会崩溃,但此时此刻,她却发现自己平静的很,出了声音有些哽咽。
“那个U盘呢?”
“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U盘交给警方,而是自己先查看了里面的内容。果然,U盘里面出了楚暮他们搜集到的证据之外,还有一份子修公司的财务报表。”说到这里,筱卉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财务报表......”
“是,你应该知道了吧。毕竟后来,子修的公司由你开始经营,公司的账目有问题,你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当时对方就是利用子修的公司资金紧缺而接近他,又借着他们公司的账目漏洞而威胁他,从而达到让楚暮去帮他们的目的。”
婷芝缓缓看向了筱卉,后者停顿了一下,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开口道:“我把报表删了。然后把U盘给了英国警方。根据他们的要求将事件进行保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她们两个坐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筱卉站起来重新坐到病床旁边,握着楚暮的手,她说:“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我也很混乱,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久而久之,也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子修,我想他应该不希望让你知道这些。还有一点就是,我是有些埋怨的,毕竟,楚暮躺在这。”
又安静了一会儿,筱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婷芝,子修,一直都是你的子修,没有变过。”
“筱卉,我先走了。”婷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筱卉一直都没有回头,直到听到关门声,筱卉低头轻笑了一下,克制住了声音中的哭腔,“楚暮,你也还是我的楚暮,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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