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成都也,号称“天府”,聚三峡,带双流,长峨眉,气候温和,四季常青。
成都的好山好水,李白神往已久,告别赵蕤后,本该回故里,却特地绕道来成都。
成都作坊一百余,规模竟与长安相仿,分西市和东市,西市又叫小城,即城中之城。李白一进城,城中熙熙攘攘,摊位密密麻麻,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人们衣裳各异,红的绿的,红绿相衬的,绸的麻的,或松或紧,各显姿态。街中玩物更是数不胜数,大的有一层层人围住玩耍杂技的,大锣小鼓,你应我答,小的有摊摆在桌上的玲珑玉石,形态各异,秃的,翘的,圆的,方的,色彩琳琅满目,或纯正红,或嫩芽绿,或小紫,或粉黛……货物如山峦般,层层叠叠,人如泉水般,涌进涌出,不知是那人冲向货物,还是货物阻挡了人流。
当地锦缎最出名,质地精良,花样繁多,享誉全国,故成都美其名曰“锦城”
礼部尚书苏頲出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刚到成都上任,歇于驿站中。李白闻之,大喜,此乃进仕入朝良机,焉能错过。李白到驿站求见,并呈上《明堂》,《大猎》,静候门外。
礼部尚书苏頲一看完二赋,即宣李白入内。
李白走入驿站,见一人中坐,神情庄重,自带威严,而眼神可亲。苏頲见李白走进来,请其落座,简单问候几句,便向旁边的人夸赞李白,行文洋洋洒洒,下笔千言,意犹未尽,通过祭明堂,猎渭滨,写出我大唐繁荣昌盛,威武庄严,又对李白说:“你文采很好,但仍欠火候,只要坚持学习,将来必定可以与你同乡的司马相如齐名。”
李白欠身答道:“多谢大人的赞美和鼓励,但那司马相如也只不过是写得一手好文章,汉武帝也只不过器重他诗赋方面的才华。以我愚见,大丈夫应以经国救世为己任,就算当不了管仲,诸葛亮那样的大人物,也要力求成为下一个鲁连。“苏頲一听,对李白越发赏识,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才华有见识,还有匡扶正义,爱国救世的大情怀,当即让李白住在驿站,承诺到任后,上表推荐。
李白大喜,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顺利。这时,进来了一个从成都前来迎接苏頲的官员。他嬉皮笑脸的问候完苏頲后,盘问起李白来,一发现李白是商人之子,立现鄙夷之色,说:“我还以为是那位世家子弟,原来是工商贱民。从前,你们是骑不得马,穿不得绸缎的,如今朝廷放宽禁令了,你们却越发得寸进尺,竟敢直闯到长史大人驾前。长史大人掌握益州大都督府实操大权,所管的是整个剑南道的军政大事,岂容你亵渎大驾。”
李白被这一阵触不及防的辱骂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辩驳就被人拖出去轰在门外了。李白正要破口大骂,又恐反落人口实:工商贱民,不懂礼法。只能忍住心中怒火,心想:“你们这些粗鄙之人不懂,难道苏頲也会不懂?那辅佐周文王的姜尚,不是朝歌的屠户,渭滨的钓叟吗?那辅佐殷高宗的傅说,不是筑墙的工匠吗?那辅佐秦始皇的李斯,不是牵着黄犬打猎的猎户吗?那辅佐越王勾践复国的,不是商人们供奉的陶朱公范蠡吗……他们也都是贱民?等日后,苏頲帮助我上位,我定好好回报一下这狗官。
李白离开驿亭后,便来到散花楼。散花楼在锦城的东北角,是隋代的蜀王杨秀所建,高数十丈,相当现在十多层楼高。
阳光笼罩着着锦城,犹如给锦城的寸草寸土寸屋都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散花楼则因高大雄壮,显得越发金碧辉煌。低矮的房屋像镶了金的宝盒,开了个小窗,透着金光,个个宝盒里虽都住了人家,只能瞧得见的,只有对对柔软的珠帘勾挂在玉钩上,又顺着对对玉钩觅了户户人家。绿树一层层,围在塔周围的,放眼望去的,高低参差不同,却错落有致,李白明明是在登塔,却感觉是在绿色的云中飞翔。登到塔顶,已是日暮时分,絮絮小雨,如断断续续的金线落入波光粼粼的江面,顺着流水,分流二江……李白陶醉其中,仿佛已在锦城游览了九天……已将方才的闷气驱散大半,挥笔即有《登锦城散花楼》。
附注:
登锦城散花楼
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琼钩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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