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标题是标题党。明知道和文章主题十万八千里远,本意不是描述“我一人带两娃,心血来潮去住民宿”的新奇,而是又到撕下那张假温柔的脸皮,看看内心的丑恶时候。记得在饼饼两岁多时,她到11点都不肯睡,一直哭闹,我骂她,第二天写了长微博,反思。那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很魔鬼了,殊不知后来的几年,自己的魔鬼嘴脸还愈演愈烈了。
对她的使恶,有很多前因。对,不能用“因”,每一件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我对她发脾气的借口。前天周三包包生日会,爸爸中午回家是打算参加的。但他一说晚上不回家吃饭,我的恐惧袭来——不知道晚上又要面对什么,第二天他又是躺床上一天。深深的厌恶、愤怒,我骂他。然后当然是互怼。在去幼儿园路上战火升级,我早已不期待他参加了,实际上我一点不care他是否参加女儿3岁的生日会,我care的是,他将我们放下后绝尘而去,我得拿着东西和她俩走回家。这么长的路。
果然,走回家的后半段,因为妹妹不肯和她玩,她开始一路哭闹。我也疲惫(当然,疲惫也不是理由)。做了两天的蛋糕,一共四次打发,还有一整个星期5:30起来疯狂做家务。生日会过后,我也疲惫感来袭,想着回家还要做饭、晚上还要独自面对有可能夜归扰民的人,而没有阿姨的backup。突然很想逃离,起了出去住的念头。那会儿,对饼饼还是很耐心地,还抱她上楼。
回到家,我一看钟,快5点半了,觉得很晚了。收拾幼儿园带回的蛋糕盒和礼物时,包包又在喊我,我又拿出鸡蛋和她玩“滚蛋游戏”,对她生日的祝福,玩了以后她自己剥来吃。那边厢饼饼又要吃另一个蛋,包包哭,不同意,说是她的鸡蛋,她还要玩滚蛋游戏。饼饼当然才不管,剥了后不知怎的踩翻了垃圾桶,桶里的垃圾都倒出来了。这种失控场面,又是我的梗,我的情绪开始冒头。但我还是语气平和地叫她将垃圾扫起来倒进去。她居然说“我不会”。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什么?!不会?!你连扫地都不会?!我惊呼。她继续哭着说不会扫。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不会,而是不肯,就是懒!一想到这个,我气得发疯。失去理智是不会理解“哦,她也累了,中午没有睡觉,走了远路,现在已到傍晚时分,各种负能量侵占了她”。这些都是事后反思才想到的。我气急败坏,拿起装着水的矿泉水瓶就向她打去,打了两次。那时我明明觉得有另一个在上空的我,看到我的丑八怪的脸,明明想到她说“你是世界上最丑的妈妈”。如果有视频录下来,一定是超震撼。我用力不大,即使小力气,当然对她也是足够强的“恐怖袭击”了,她继续哭,我又去厨房清洗了。一出来,还是原封不动。天啊,看她那副嘴脸,我只有恨,继续杠,我竟然动手打了她的脸。我又感觉到上空的另一个我看到我的脸部表情了。我不是下重手,比轻拍大一点力。但我居然生平第一次做了这个行为。最后还是我拿着她的手,一起将垃圾扫起来。
仅仅是“垃圾翻倒”的场面,我就失控了,失控的场面,我不耐受。回忆一下,那些打翻粥、不收拾玩具、摔碎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引发怒火或冷暴力。虽然这三年来,不断提醒,不断反思,也感觉到自己的接纳线提高了很多。
我怒不可遏其二原因是听到她竟然说不会扫。我小时候敢这样说吗?我敢和我妈作对吗?
她是真的不会扫吗?是的,现在写下来,发现她除了当时已累,她是真的不会将垃圾扫进垃圾铲里,她只会将垃圾扫到一堆。是的,我当时感到自己很挫败,这是其三。一连串问她“我们是不是代劳太多了!六岁多不会扫地?!你不是一岁多就扫地了吗!”三种怒火叠加。
然后终于去到民宿入住。我气未消。要她自己洗澡。平时她自己洗澡都要我过去看她头上还有没泡泡,前晚我偏不过去,她哭着拿着花洒从洗澡间探出身子,结果后来我发现将外面地板弄得一地是水,又发怒,将她换下的衣服扔到地上抹水。当然,到头来我还得找到拖把去拖水。洗完澡后她哭着自己穿衣服。可是,小孩子,多么天真,穿好衣服马上忘记了妈妈的骂,又高高兴兴地上了阁楼的房间找到乐子了。
这些狗血剧情,是连环套。如果我能在入住前调节好,也就没有后来的哭和怒。阿弥陀佛,我把自己折腾得疲惫极了,也觉得她好可怜,终于放过她和我自己了。帮包包洗完,自己洗完,帮她们挤牙膏,三个人上床后,恢复了睡前悄悄话程序,我和她复盘了我的魔鬼。我道歉,她说忘记了。然后很快大家沉沉睡去。
怒都是对着孩子。又一次深深挫败。我羞耻,羞耻自己对不住表面的笑容和看似温柔的外表,羞耻没有知行合一,羞耻自己看了6年多渡渡鸟,从饼饼出生气起开始看,学了那么多,还是这个嘴脸。
这些负面事情,是粪,但也是我的底肥,谨此详细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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