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讀李舒《潘金蓮的餃子》,翻完她《明朝羊肉的沒落》後,接著看她《喝酒怎麽能沒有行酒令》,並做了大半筆記,不曾想,最終,錘子便簽又弄丟了我的筆記,於是,這便從頭再來,先來抄段書——
全世界有關喝酒的遊戲,大概都是中國人發明的,我們稱之為“酒令”。酒令有雅有俗,老少咸宜,清朝人俞敦培甚至專門寫了一套足足有四卷的《酒令叢鈔》,足見中國人對於酒令方式的花樣之多。
酒令興起於周朝的宮廷,《周禮·天官》中就有相關的記載。漸漸地,飲酒不再是君王貴族的特例,飲酒設官的禮儀制度逐漸演變成一種飲酒時的遊戲。這種宴飲之戲,從王羲之的“曲水流觴”到李商隱的“分曹射覆蠟燈紅”,從白居易的“碧籌攢米碗,紅袖拂骰盤”,到劉姥姥的“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有吟詩誦詞的高雅之樂,也有猜枚解謎的平俗之趣。由此可見,行酒令是全民文化,從上而下,雅俗共賞,其樂融融。
西門慶家的酒令,比劉姥姥說的稍雅緻,但也沒能達到王羲之的雅興,如果《紅樓夢》裡的姑娘穿越到西門慶家,唯一高興的大約是史湘雲,因為西門慶家的行酒令,以擲骰猜枚居多。比如,第二十一回《吳月娘掃雪烹茶,應伯爵替花邀酒》裡,吳月娘組織開展的便是“擲骰猜枚行令”。作為行令官,吳月娘要求大家“照依牌譜上飲酒:一個牌兒名,兩個骨牌名,合《西廂》一句”。
所謂猜枚又叫“藏鈎”,即將一個骰子握於掌心之中,說一些提示性語句,讓人猜之,猜中者為勝,不中者則要罰酒。猜枚發展到清代,演變得更為複雜,將三枚瓜子、兩枚花生分別握於兩掌心之中,任意伸出一隻手,令人猜單雙、枚數和顏色。中者勝,不中者罰酒。而所謂擲骰,則簡單很多,行令之前,由行令者先決定是賭大還是賭小,再將骰子擲出,然後定勝負。這個遊戲,一直到今天還在玩,可見其流行程度。
在下向來量淺,怕是今生與酒無緣,雖然難以享受酒桌上的推杯換盞,甚至無法忍受猜拳之熱鬧喧囂…即便如此,卻無法阻攔我對陶醉此間之樂者的欣賞,樂於此者,必有其樂。
關於酒,歷代不知流傳下來多少軼事和詩文,在此不必一一細數,這樣的冬日夜晚,我單單想起了白居易這首《問劉十九》來——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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