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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的跋涉》第一章,觅径

《心路的跋涉》第一章,觅径

作者: 亦爱亦嗔 | 来源:发表于2020-07-25 22:54 被阅读0次

奉安拉尊名!

      一切赞颂全归安拉,我们赞颂他,并求他宽恕与求他襄助。我们祈求安拉护佑我们,免遭我们本身的罪错和行为的罪错而产生的伤害。安拉引领的人,谁也不能使其迷误;安拉不引领的人,谁也不能引其正道。我作证:除安拉外,绝无应受崇拜的,他是独一无偶的。他掌管宇宙万物,一切赞颂全归他。他掌握生死,统辖一切。除安拉外,绝无应受崇拜的,他是独一的主。他实现了他的允诺,使他的仆人获胜,战胜了多神教徒。

知感主,我出生在回族家庭,上世纪七十年代和奶奶生活在开封市回族聚集的顺河区。和许多傍寺而居的先辈一样,我家距东大寺不远。但儿时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清真寺的印记,更没有洪亮的帮克声和赴拜人庄严的脚步。

也许是处于文革时期的缘故吧,幼时几乎未受到过信仰方面的熏陶,只知道自己是回族,是不可以吃猪肉的,这也被我看成和伙伴们唯一的不同,并错误的将它理解为回族所特有的习俗,而不懂得他本是一份与民族无关的宗教操守。   

    然而,一切赞颂全归安拉!蒙主引领,幼时的自己便有一些异乎寻常的感受。虽年代久远,且只是记忆中一些残存的片段,现在想来也足以令我感恩和震撼了。       

    大概是刚记事的年纪吧?某天独处,竟突发奇想:昨天的事情我能记得,前天也能记得,可是再往前呢?往前,再往前……我未出生时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心底忽然生出一阵莫名的紧张,隐隐觉出这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并且仿佛有直觉在告诉自己:“趁现在还小,努力静想一会儿也许会想起什么,且结果将对自己极有好处,如若此时放弃,再要想它,就困难了,那时自己恐怕将难以想出结果。而这对自己可能会是一个损失。”

        然而,懒散贪玩的个性令我终没有坚持下去,略加思索之后,在心里对自己说:“等有时间再想吧,先玩去了。” 这一等就是许多年吧?再次想起的时候已是许久之后。

      稍大些时,某天晚上独行,望着不远处一条小巷,心生惧意。不由自怨自艾起来:小伙伴们都有父母在身边,要是父亲在身边多好呀,也好有个依靠呀。哎,那样就不用怕了。旋即又想:即便父亲在,也不是事事可以依靠的呀,如果坏蛋人多打不过他们呢?怎么办!? 

    忽然间,似有一道灵光自心底闪过——"是有一个永恒的依靠的!如果依靠他,就绝不会恐惧和忧愁!  "可是?可是这依靠究竟在哪里呢???当时的自己并未找到答案。或者说:根本没有去努力,就那样任凭灵感一闪而过。即使心中觉出不妥,却也说不清不妥在何处。赞主清净。

是呀,以当时那样的状态,一个贪玩无知又懒于思考的懵懂少年,既无相应的宗教知识又不具备一定的思考能力,如何能解答这生命的真谛呢?但我坚信:这一切源于主的引领!清高至慈的安拉已将伊玛尼(正信)前定在我的心中。虽当时忽略了它的存在,但它像深埋的种子,孕育在幼小的心灵,与生命中不时闪耀出灵动的华光。回眸曾经的岁月,成长的过程中不时有类似的灵感闪现,纵时空变换主,恩无处不在!

主的意欲,上学后来到郑州,和母亲,阿姨一起生活。小学的几年正是国家改革开放,宗教政策逐步落实的时期。感赞安拉。清真寺陆续开放,礼拜,斋戒等宗教活动也得以名正言顺的开展。不过,来郑后居住地离寺较远,周围鲜有穆斯林,开始的几年依然对教门无知。

记得某次和阿姨上街,看到路边有卖油条的。在当时,这可是难得一尝的美味呀!便闹着要吃。阿姨看了看说:“到前面找找再买吧?”无奈,只好咽下口水继续赶路。东张西望的走了一段路,我兴奋的告诉阿姨:“那边,那边也有卖油条的!"谁知,阿姨到摊前左右张望一番还是说:“这个不行!再找找吧。”当时那个失望呀。“哼,不想买明说呀,不就是舍不得吗?”一边撅着嘴不情愿的往前走,一边暗暗思量着:“今天怕是吃不到油条了。”就这么懒洋洋的又走了一程,阿姨突然指着对面高兴的说:“那边,那边好像可以。走,过去看看。”拉着我横过马路并买了油条。当时好不意外。一边享受美味一边忍不住问道:“刚才为什么不买呢?”阿姨只是简单的回答:“那儿没有挂牌。”

“挂牌?”阿姨指的是清真牌,卖家悬挂了清真牌即表示所卖食品为清真食品,穆斯林可以食用。当时自己并不理解,不善言辞的阿姨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很明白。

      印象中阿姨和母亲都是比较谨慎的。出身不好的她们刚刚经历了文革的磨难,或许是心存疑虑,又或是认为我年纪尚小,少不更事的缘故吧?并未急着对我进行信仰的教育。然而,下面的事情恐怕是她们始料所不及的:

      大约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吧,我甚至能清楚的记得是在门前的高台上看一本儿童读物。其中,有一篇关于“猪”的文章,以拟人的手法用第一人称叙述:我们猪肉如何如何的有营养,有些人不吃我们是嫌我们脏吗?其实我们如何如何的干净等等......。看完后旋即进屋,正碰到阿姨,将文章拿给她看。她当时就怒不可遏的问我:你想怎样?“书上都说了,猪肉很干净的,可以食用呀。”我幼稚的争论着:“难道书上说的会错吗?”

记不清当时受到怎样的斥责,只记得后来气呼呼逃一样的离开屋子。对家人的态度本多愤懑和费解,甚至萌生出强烈的逆反。然而,就在离去过程中蓦然生出不安,一种强烈的暗示在胸中翻腾:“不可以,是不可以吃猪肉的!千万别那样做!”这暗示突如其来,虽无行无声,却分外清晰,兼带着几分似曾相识,令自己在惊异与惶恐中搁置妄想。知感主,正信的种子又一次警喝幼年的无知,而此时依然不知他来自何方?

不知道这件事对二老有多大震动,抑或她们认为当时的呵斥已足以令我打消妄想。只记得当时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坚持数年的习惯究竟为了什么?身为回族的自己为什么和周围的汉族存在饮食的差异?

一般人应该都有体会,幼时对老师以及书本上的东西深信不疑,仿佛那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生活在非穆斯林国家的我们,在衣食住行各方面随时可能经受与信仰相悖的熏陶,如果缺失了信仰的教育,长此以往易越走越远,且积重难返。此时的自己已对不食猪肉产生动摇,而无知造成的愚昧远未就此止步。

当时,随着年龄的增长,已开始学着自己思考问题。对长辈们的教诲已由儿时的言听计从变为喜欢追问为什么?获取知识的途径也早已不是单一的家庭式的言传身教,更多是通过学校;书本以及和同伴们的交流。正是通过这一途径,不止一次的听人说到:“人是从猿猴变的。”并由疑惑转为跟风传说。赞主清净!

终于有一天,和家人闲聊时提到这一观点。于是,家人的震惊可想而知。阿姨几乎是咆哮着问我:“胡说!这你从哪里听来的。”“很多人都这样说呀?”我诧异的的争辩着。“要变,现在怎么不变了。” “那,那你说人是哪里来的?”令我意外的不仅是阿姨的愤怒,还有母亲的态度。

儿时顽劣,性格中又带着些许执拗,故和阿姨时有摩擦,每每此时母亲总是加以喝止,并常于事后教诲不可无礼和放肆。但这次,母亲好像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自以为侥幸的自己也就很快溜掉了。庆幸之余,依然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为什么?

然而真正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疑问并未保留太久。

    应该是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吧,母亲和阿姨郑重的将我和妹妹叫到身边,以无可置疑又语重心长的语气告诫我们:“天地间的一切都是被造的,包括我们人类。这精妙的造化皆来自超绝万物的安拉!”随后,又给我们讲解作证言和清真言,并逐字逐句教我们诵念。

    求主恕饶。刚开始我还心存排斥:“这会不会是老师们说的迷信呀?”赞主清净。伴之而来的竟是一阵莫名的恐慌。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胆战,有几分像每次贪玩晚归,恐怕受到惩戒时的惶恐和自纠,却又强烈不知多少倍?

惧意突如其来,瞬间袭遍全身。惊异之下令童年愚劣的自己也不敢造次。 感赞安拉,我最终得以学习并认真诵念,一切赞颂全归安拉! 随之又是一次终身难忘的感受。语音方落,忽然感受到一份从未有过的安稳。(像风中的尘埃突然落定?像迷途的游子突然有了归家的方向?这感受难以言传,苦思良久也无力用文字准确描述。)安宁祥和的感觉突如其来,在毫无先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刹那间充满全身。那么强烈!那么厚重,又那么清晰!数十年过去了,甚至能清晰的记得:"当时曾惊异的举目张望。"母亲;阿姨;妹妹……,周围的事物,似乎豪无异样。然而,感赞主。我的生命已完成一次质的飞跃!

后来才明白,蒙主引领,我这是做了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呀!“除安拉外,绝无应受崇拜的!”我相信,就在我用稚嫩的童声,真诚的念出这优美的语句的那一刻,正信的种子已在心中发芽。一切赞颂全归安拉,众世界的主!!!(其实根据圣训,完整的念法是念诵作证言,既:"我作证,除安拉外,绝无应受崇拜的。我作证,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仆人和使者。"有学者主张清真言并非完整的先知(祈主福安之)的做法,而且前后两句分别来自两段经文。先知(祈主福安之)并不曾将此两句连在一起念诵,故当以作证言为准,而不可使没有经训依据的事物作为模式存在。先知(祈主福安之)的示范才是最佳,最可靠,最稳妥的方式。 安拉至知!)

当此时,以前的很多事情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六岁那年和伙伴们在地道中宣誓,表现出对个人的崇拜时心里会生出不安?为什么在不吃猪肉的立场产生动摇时会觉出不妥?为什么刚开始对造物主的存在心存怀疑时会有强烈的恐慌?为什么.......?虽当时年幼,还未能将那一件件足以震慑心灵的往事梳理归纳,但重要的是:"我终于作证了全能的安拉的存在,终于找到了儿时曾在心底闪过的渴望----毫无能力,毫无办法,唯靠清高伟大的安拉!唯一的依靠就是安拉。全世界的主!"

托靠主,有了正信,也便有了方向。从此饮食的不同不再是习惯的差异;从此有了对乐园的憧憬。开始喜欢学习教门,喜欢听长辈们讲述信仰知识:人祖阿丹偷食禁果;易卜拉欣杀子取义;努哈造船;尔萨遇难……。一幕幕鲜活的往事;一重重心灵的震撼;在心里一次次凝聚成信仰的升华。陆续知道了六大信仰,五大功修。学会了大赞词,祝安词,求护词,台斯密……。知识的积淀提升了信仰的同时也指导着生活,我会与吃饭前提醒家人奉主尊名,会不时地因心中所求向安拉祈祷,并惊奇的发现常常得到准承。一切赞颂全归安拉!

身边的事物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奶奶和阿姨先后开始在家礼拜,封斋。清真寺也陆续开放,回老家特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帮奶奶到寺里宰鸡子。每次进入清真寺都怀着一份神圣的向往,哪怕只是逗留短短的几分钟,互道一声赛俩目便会在心底留下一丝甜蜜。尽管当时还带着几分青涩。

      因为在郑州,家离寺较远。此时清真寺对我而言,也就显得既亲切又陌生;既神秘又向往。直到慢慢长大,陆续和亲朋去过有限的几次,期间也曾想过应该礼拜,但一想到早晚需要五个时候,就退却了。

      安拉在古兰中曾告诫以色列的后裔:[你们当借拜功和坚忍求佑助。礼拜确是一件难事,但对恭敬的人却不难。他们确信自己必定见主,必定归主。](2,45~46.马坚译)安拉至知!

    可以说:“当时的信仰力还远未达到如此的程度。”八十年代,百废待兴。教门书籍和资料尤为稀少。后来家里虽有了马坚译本的汉译古兰,却因年少贪玩,难以读的进去,更遑论沉思教诲了。就这样,在具备了基本的信仰之后,没有努力再上一个台阶。不懂得学习是主命,不懂得伊斯兰是完美的宗教,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认主独一,小如饮食起居,穆斯林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应按照古兰的教诲和先知(祈主福安之)的示范为之。既然认识了主的存在,就应按照主为我们规定的方式生活,知感主,那才是最佳的方式。

学习的缺失阻碍着认识的提升,认识的含糊又导致信仰与生活的脱节。全然不知礼拜其实是穆斯林与不信道者的区别。可笑的是平素里竟还自以为多么虔诚,信仰多么坚定,好像信仰就是单纯的诵念作证言,就是在心里表表决心而不需要经历任何的考验。

此时的自己已徘徊在十字路口尚不自知。而此刻再一次感受到主的引领。一切赞颂全归安拉!

八十年代的一个傍晚,路过繁华的解放路,一阵优美的旋律悠然间沁入心脾:“安拉乎艾克伯勒,安拉乎艾克伯勒。安拉乎艾克伯勒,安拉乎艾克伯勒……。”

这声音恍似来自天籁,雄浑壮丽振聋发聩,委婉低沉如泣如诉。两份不同的感受竟水乳交融,齐聚心头,与一瞬间撩动心弦,仿佛灵魂都为之震颤。令我急切的寻找起它的来源------.

感赞安拉,声音出自路旁一座清真寺。自己虽曾学过其中的大赞词,却从未想到过,用纯正的阿语诵念出来,竟会有如此动人心魄的力量。归家的路上便一遍遍在心里,在口里诵念着,全未顾及路人的惊诧。进门后便迫不及待的对家人说起。阿姨告诉我:“那应该是唤人礼拜的邦克(唤礼词)声。”啊!唤人礼拜,莫非这神奇的旋律正是对心灵深处的感召?!

我向阿姨询问了大小净的方法,并于不久后的一个傍晚来到那座清真寺,并且是记忆中第一次走进礼拜殿。

      一切赞颂全归安拉!当时,正是昏礼和宵礼的间隙,大殿上人不多,或礼拜或休息,似乎没人注意到我的到来。不会礼拜的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片刻竟有了不管会不会,就按自己的想法胡乱做礼拜的念头,但是马上心生不安。感赞安拉。很多次产生妄想的时候,都会感到明显的不安。遗憾的是我却经常不能有效的克制自己。这次则在一阵犹豫之后,勉强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不举意礼拜,就是向主叩头和鞠躬,这样不算胡乱礼拜吧?于是走上拜垫,开始凭感觉不断地鞠躬叩头。

忽然,一个声音自侧后传来:“你不会礼拜,别礼了小伙子。来,到这边来。”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魁梧,面目威严的长者正招手示意。我有些不好意思,边走近边解释:“我,我不是做礼拜。”老者先用责备的语气告诫:“不会礼拜可以学习,但别这样乱来。”忽然想起来似的急问:“洗了没有?会洗大小净吗?”我有些羞涩的的答道:“来时洗过了。”

一问一答间身边陆续聚拢来一些朵斯递,热情的教我礼拜的方法。耐心的将阿语念词用汉语音译的方式写在纸上,以便回去慢慢记忆。正是那段时间学会了礼拜,能用不太标准的发音念诵法题号和简短的索勒。可是因为贪玩难以坚持,不久便放弃了。艾斯特呃非论拉。

感赞至慈的安拉,没有因我的错误而加以弃绝。大约一年之后,又是一个看似偶然的机会,使我参加了清真寺的学习班。

工作之余,每晚可以和许多年纪相仿的多斯第共聚一堂,对我而言,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生活中朋友不少,却没有一个穆斯林,平日栖息宴游,嬉笑怒骂看似热闹,却不时觉得少些什么?常会与不经意间泛起孤单。其实自己也明白,自己渴望的是有相同信仰的朋友。知感主,如今走进清真寺,和大家一起学习教门,再也不必用无聊的方式打发时光空耗岁月,那段记忆一直是沉沦时的一段美好回忆!

而母亲的喜悦好像更甚于我。现在想来,那些日子恐怕是母亲有生之年,我的所作所为最让她开心的一段岁月了。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忘记当听说我去清真寺礼拜后,母亲的那声惊呼:“真的吗?!”话语中溢满了幸福。当时自己是觉得出母亲的欣喜的!只可惜,彼时那颗年轻躁动的心房充斥着对物欲的贪恋,无暇更不懂得眷顾亲情。

古人说:“子欲孝而亲不待!”然回忆当时的情景,更像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进寺礼拜和学习一段时间后,随着开始的热情逐渐减退,慢慢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不时会偷偷盘算:“难道以前的娱乐就此打住,难道每天要几次来寺里礼拜。就这样一直到死吗?好多有趣和刺激的事情都要抛下了,我还年轻呀。”这欲望越来越强烈,明明知道是恶魔的唆使,却耐不住私欲的诱惑,既不敢轻言放弃,又割舍不下久已习惯的享乐。试图为自己找过好些借口,又被一一否定。就这样在心里纠结着,纠结着,私欲逐渐占据上风。几乎每次从寺里回家的路上,都要在心里有一番挣扎:“下次,我还来吗?”

当实在找不到能麻痹自己的理由时,我竟生出更为罪恶的想法:“干嘛这样纠结,只管不来就是了,等麻木了想不起礼拜这回事,就不害怕了。”这样的念头一起,连自己都感到害怕,几乎是本能的将它压下。可每当绞尽脑汁找借口的时候,它又在心里暗暗滋长。不敢承认它的存在,却也不愿与它隔绝。意识到这种想法的严重性,却还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我没有,没有那样想。”如此反复挣扎多次,终于在一天回家的路上做出一个罪恶的决定:“不想那么多,明天不来了。”赞主清净。

现在想来,当初的做法实在是荒唐又带有典型意义,这是那时思维的一个常态:每当想干一件与信仰相悖的事情时,首先想到的不是祈求主的护佑和引领,而是怎样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并且似乎总能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其实这些理由没有一次能真正说服自己的,不过是借它打消内心的惧意罢了。一件件哈拉姆(非法)的事物就是这样由不敢到狡辩,再到实施直到习以为常。习惯后也就没有了开始的恐惧,似乎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很难再去想是否应该。如此做法无疑是对敬畏心的侵蚀,恶果便是胆子愈来愈大,错误也越范越多。

如果连戒除罪恶的捏提都没有还谈什么克制私欲?经训中其实是有很多相关的杜瓦易教我们如何祈求安拉的援助如:

【我们的主啊,求你不要使我们担负我们所不能胜任的……。】(参见古兰2章286节)

再如先知(祈主福安之)曾做过祈祷:“主啊,一切事情没有容易的,除非你使他变得容易,那么,求你为我们化困难为容易吧。”

“反转人心的主啊,求你使我们的心稳定在你的教门之上吧。”等等,

然而可悲的是,当时不仅不会这样的祈祷,我甚至连求主引领以对抗私欲的决心都没有,只是一味想着如何替自己狡辩。于是面对拜功此等大事,实在无法骗自己从而打消内心的畏惧时,便干脆用上述罪恶的方式离开。这一去,险成不归!

      离寺之初,尚打算着以后要不定期的到清真寺去,这样虽不能谨守拜功却也不至于完全荒废信仰。然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连这样的想法很快也沦为一厢情愿式的自我安慰。

      刚开始的几年,我还能与百无聊赖之际想起到市内最大的古寺看看。(当时学浅,完全没有异端的概念,少微带些伊斯兰的气息的处所就可以使自己陶醉。之所以选择这里,可能是将它悠久的历史混同为教门的传承而倍感亲切,渴望将思绪浸染其中聊慰疏狂后的落寞的缘故吧?) 

每次来到这里,总像是挣扎在幻与醒的边缘,其间的一草一木都能在心头漾起久违的亲切。忘情处,空气中似乎都流散着信仰的芬芳,丝丝缕缕直入心房,勾起被自己深埋的向往。隐隐间有欲将灵魂与之拥抱的冲动,却发现填满欲望的胸膛穿不透诱惑的阻挡,我与它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它近在身旁。我踱不出迷茫。

多希望有一位长者能突然现身为自己答疑解惑,慰藉心灵,但每次都是带着遗憾离开。现在想来:“有人对我劝谏又如何呢?我愿意礼拜吗?”

当时的自己更像是一个酒后干渴之人,徘徊井边。明明知道里面是清冽的甘泉,却不愿动手汲取,只落得悻悻而归,寻鸩止渴。

如此反复数次,再后来就很少想起清真寺了。平时不去,聚礼不去,慢慢的全没有了礼拜的概念,更觉不到半点恐惧。母亲的劝谏也是根本听不进去的。

      九十年代某个开斋节前夕,已身患重病的母亲早早就开始叮嘱:“平时不进寺,开斋节放假,一定要去参加会礼呀!”经母亲提醒,心中不由一动:“是呀,好久没去过清真寺了。”于是满口应承下来。母亲很开心,直到头一天还在叮嘱:“先去洗个大净吧,明天就礼尔德了。”“不急,明天早些去。”我随口答道。”

可是,真到第二天早上,习惯晚起的自己却不愿起床,直睡到日上三竿。就在我慵懒的整理床铺之际,母亲在身后叫着我的名字说:“平时不礼拜,今天休息都不礼尔德吗?!”话音孱弱且充满悲凉。

我猛地一怔,那一刻我分明是能感受的到母亲的失望,分明是心存懊悔的!可是,稍作犹豫,还是以往常惯用的口吻掩饰愧疚:“哎呀,你别管了!”便迅速的离开,全未顾及母亲的忧伤。我以为母亲会像以前一样很快原谅自己;我以为依然有的是机会再哄得母亲开心。又怎会想到,这会是母亲最后一次劝我参加会礼?即便是归真前夕与病床上叮嘱我替她求恕饶以及葬礼不可戴孝等事宜,也再未提及此事。 长久以来,这一直是我不敢,不愿,不忍提及的往事。越是遵循正道,良知便越会在记忆的深处拷问少年的轻狂。此情哪堪成追忆,空留遗恨写凄然!

可悲的是:即便是如戴孝这样明显的异端上,我也未能顶住亲友的劝说而履行母亲的遗愿,尽管自己对此也有强烈的反感。一个顺从私欲无视主的教诲之人只易越走越远,哪里会有什么底线呢?

母亲归真后的一段时间也曾有过短时的振作,自己在家中做礼拜,并且成功将某一恶习戒掉。却终没有再次进寺礼拜学习以提高认识,很快便复归沉沦。

失去了敬畏的约束又没有了亲人的劝谏,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在这样的状态下一次次突破曾经以为自己绝不会触及的信仰底线。后来发展到拿着写有清真言或杜瓦易的牌子(当时是看不懂上面的阿文的)想着将它如何如何的置于门上,希望以此带来什么。赞主清净。嘟哇伊(祈祷)已很少能感到受到准承,经常念诵"除安拉外,绝无应受崇拜的。"这样的想法也被搁置,原因竟然是:怕念错,好好念一遍就行了••••••。

      仅存的一点信仰就这样被异端和幻想裹挟在重重黑暗之中,难觅方向。即使偶有闪亮触痛麻痹的神经,终难以唤醒沉睡的心灵。

      九十年代的一个冬天,依然是途经解放路,遥遥望见闹市中多人牵羊过马路引起路人张望,对面的清真寺则是人头攒动,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熟悉中带着久别的陌生。

突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心头紧不止猛然一酸。

“宰牲节!今天是宰牲节?!“我们的节日呀!”曾几何时,我不也是其中欢乐的一员吗?我这是怎吗了?如今清真寺就在眼前,节日的欢乐就在眼前。我的心却已离得太远,太远……。

那一刻五味杂陈,愧疚和失落一起涌上心头,我甚至有了奔向清真寺的冲动。良知告诉自己:“已经沉沦的太久,是该回头了。”然而,仅仅是转念间又作罢了。“走吧,快走吧,不想它一会儿就没事了。”私欲面前,我再次败下阵来。这次输得更惨,几无抵抗。正信的幼苗已如风中残烛摇曳在欲望的苦海。

      然而,我依然没有警醒于这巨大的滑坡,还在做着投机的打算:“等老了吧,老了再进寺。退休后先去朝觐,听人讲过谁做了无罪的朝觐,他便向初生的婴儿般纯洁。(当时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一段哈迪斯)回来后再守着时候礼拜,做个合格的穆斯林。”

      这又是一个有代表性的错误,全没想到现在都难以戒除的恶习,再过数十年岂不是更难自制?诸如牌瘾,棋瘾,烟瘾等等这些易使人沉迷的东西,如果目前都难克制,过上几十年不是更难自拔吗,老了就可以说改就改吗!?只有主所引领的人才不会迷误。年轻时作恶,一旦被主怒恼,如何能遵循正道呢?到那时,进寺,恐怕仅是一厢情愿的空谈吧?

    人与人的际遇是不尽相同的,既蒙主的引领,却抱着如此取巧的心态行事。真老了,能像所看到的一些老年进寺的朵斯第那样顺利吗?清真寺内老人虽多,但和游离寺外打发余生的回族相比也是少数呀。

    记得当年曾经教育女儿:“幼时玩的东西还记得吗,当时特喜欢,很开心对吧?现在还玩吗?再玩是不是觉得很幼稚?那么,爸爸告诉你,现在所玩的一些东西,若干年后,也会觉得无聊而不屑一顾的。可是,如果因它们荒废学业,就太不值得了。不仅不值,还有可能因此而丧失以后可以享受到的更有趣的东西。更何况,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只是有待你去发掘,越好玩的事物,往往越需要前期的投入和努力。”

    讲这番话的时候,我其实是暗生惭愧的,想想当初远离清真寺的荒唐岁月,何尝不是舍本逐末,鼠目寸光啊。先知(祈主福安之)曾说:“今世的一切跟后世相比,就像你们中一个人将他的指头在大海中蘸了一下,看看能带出多少水来。”多少人其实就是迷失于眼前短暂的虚幻之中。

      只可惜,这些都是后来的感悟,当时是没有这样的认识的,或者说根本就不肯多想,只是一味沉迷于现世的浮华。这些年,常见一些老年人谈起子女一脸无奈,子女的信仰成为他们的一大心结,痛苦的表情令人不忍。年轻时忽视教门更错失对子女教育的最佳时机,如今他们早已成人,此时再试图进行正信的教育是很难听得进去的。更可怕的是,子女信仰薄弱也易影响下一代。这一误有可能就是几代人!

每次想到这些,常会令自己粟然心惊:“我又何尝没有面临过类似危局呢?”当年远离教门自身都越走越远,更谈不上对家人的影响和劝谏了。

      时逢女儿年幼,喜欢讲故事开启思路,从童话直讲到东周列国。三岁左右便学田忌赛马,二桃杀三士等谋略故事,因恐年幼难解总是掰开揉碎细细品读。找题材可谓搜尽枯肠,却从未想起向孩子传授正道。

妻子久居坊间老宅,无奈家族教风日衰,认主词都需我帮助方能念全。寝枕栉浴,朝夕相处间无非是谑笑俚语,日常琐事,何曾涉及正信分毫?

父亲自述幼年封斋,并数次亲睹灵异之事。但因种种原因对教门形成偏见。父子间的话题多是棋牌足球,亲友趣事,基本无关信仰。   

当时的家中几乎要丧尽了信仰的气息,自己行为上的一退再退,终于换来一次恶性的爆发。05年左右发生的一件事令我感到已退至悬崖的边缘,无路可退。(因涉及他人,在此不便详述经过。)

其实,事情的起因是由自己无知造成的过分所至,不过当时并不懂得。关键是家人对信仰的态度令我胆战,自己的坚持显得分外孤单,我强烈的感受到危机的存在。

      难以形容当时的心情:忧伤困顿一筹莫展, 惶恐无奈,欲哭无泪。联想到不久前父亲对我说起的一件事,更令我脊背生寒:“他的一位回族朋友告诉他:‘自己的女儿归真在外地,为图省事,干脆将尸体火化处理。”对此,父亲好像也并没有微词。赞主清净。

      我于困坐中苦苦的思索着:家庭信仰何以弱化到如此地步?我真的可以等得到退休吗?以目前的状态来看,倘若我有什么意外,谁知道要将送我到清真寺?会有我渴望的许多人为我站殡礼,以求得主的恕饶吗?

      女儿很亲密。可是,她懂得完成我的心愿吗?我突然发现:迄今为止,我已经不厌其烦地为她读了那么多童话故事;语重心长的给她讲了那么多做人的道理,却从未想起对她讲述哪怕一丁点的信仰。艾斯特厄菲伦拉嘿。

我充满懊悔的责备自己:“眼前的困局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如果连自己都远离正道,又能要求家人如何呢?以后从自己做起,进寺礼拜,学习教门,以身作则影响家人。这才是解决的办法呀!”

然而,长期的沉沦,早已泯灭了当初主动学习礼拜时的热情。坚持礼拜已被我想像的好难,好难! 十余年太久了,私欲像一条贪得无厌的巨莽,早已将心灵束缚的寸步难行。如今,虽反复权衡却始终迈不开趋向正道的脚步。习惯性的想放弃,想逃避,想将问题推诿至年迈之际。然而,我已清楚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真的还可以再退吗?

玛莎安拉。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做出一个让自己终身受益的决定:"自己做不到,求主的引领呀!"

面向克尔白,我开始了长长的祈祷(大意如下):“主啊,求你饶恕我的过错吧。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已迷失的太久,我已无力挣脱欲望的束缚,无力改变久已习惯的恶趣,而让自己的身躯奔向你的朝房。主啊,我只有向你求助!求你恕饶我吧,相助我吧,求你使我摆脱眼前的困境,求你让我逐步的走向清真寺,求你让我慢慢的喜欢礼拜,求你让我心甘情愿的归于正道吧!”不经意间已是泪流满面。

印象中是第一次这样懊悔的认错,第一次这样痛哭着祈求。这也许是此前的生命中最虔诚,最投入的一次杜瓦易了吧?祈祷完毕,只觉神清气爽,阴霾一扫而光,不久后房外的家人从外面进来,竟主动做出让步。一切赞颂全归安拉!我惊喜的发现:“清高至慈的安拉准成了我的祈祷。”感赞主!好久没有过如此幸福的感受了。

后来才慢慢悟出这个嘟哇伊对我的影响之大。感赞安拉,事实使我坚信,清高至慈的安拉准承了我的祈祷,以后的经历赫然就如自己祈祷的那样,一步步归于正途。 

[谁在不义之后悔罪自新,安拉必赦宥谁。安拉确是至赦的,确是至慈的。](5-39马坚译)

回归的过程是以对孩子的教育拉开序幕的。女儿当时四五岁的年纪,顽皮好动,邻居多夸她伶俐,学东西很快。(我认为她是这样的,安拉是了解她的。我不能超越安拉而给任何人做结论。)但学会后容易心不在焉,有时稍加重复,便会拉长腔调表示厌烦:“哎~~呀~~,我知道了。”

记得是几天后的一个午后,和女儿独处中,我突然记起:“是时候该教孩子信仰了!”在郑重地向她教授了信仰的基本知识之后,我逐字逐句的教授她念诵认主词。(现在应当是直接教人念诵作证言了。安拉至知。)

知感主,女儿出乎我意料的认真,并很快便学得模样。但是,因为心情迫切,我还是反复要求:“再来一遍”“别忘了,再来一遍。”直到连自己都略感倦怠之际,才猛然想到:“她会不会不耐呀?”忙定睛细看:女儿倚在床头,专注的诵念着:“俩以俩嗨,印兰拉乎.......!”神情肃穆,稚气未脱的脸上竟凝着从未见过的庄重。一切赞颂全归安拉!我惊喜的将她拦入怀中,那一刻心里满是欣慰。久违了!正信的甘甜。

女儿的表现,令我欣喜和满足,心头似解得燃眉之急一般的轻快,本以为此事也将就此已告一段落,自己可能很快又要像以前一样复归常态。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超出了我的想像。

此前生活空虚,上网,占据着大多数闲暇时间,新浪UC是常去的地方。无非是在一些娱乐房间插科打诨,纵情声色,与声色犬马中打发时光。

此后的某天深夜,当形神倦怠欲睡不愿之际,不经意间浏览主页。忽然想到:"怎吗不到宁夏区看看呢?"信手点开,页面上还真有一个“回族”聊天室。"心中一喜,"我怎么早没想起来呀?快进去看看!"鼠标轻点••••••。感赞安拉,我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这是一个官方链接,娱乐之余穿插信仰教育,每天固定两个时段进行教门知识问答和请在线阿訇讲沃尔兹。而自己的本意其实并未想到要学习什么,只是长期游离寺外,身边几无回族,渴望就此结识回族朋友罢了,究其原因,更多的可能是一份民族情结吧。

初进房间除了回族很多外,也并未觉出与别的房间有何不同,不过这已足以令我开心不已,我不无兴奋地将其保存,以便日后常来••••••。

第二天正玩的开心,管理员突然宣布锁麦,即刻开始知识问答。简单了解规则:“阿訇在麦上提出问题,网友以抢答的方式打字作答,积分优胜者还有一定的麦序奖励。”房间气氛热烈,大家参与热情颇高。而我本无参与的勇气,“我这点水平就别丢人现眼了吧?”于是斜靠椅背,边看热闹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人调侃着。几轮竞答下来,麦上阿訇继续出题:”中国有十个民族是信仰伊斯兰教的……“得,不用说,我又不会。别说十个了,五个我恐怕都说不全。阿訇继续讲:"下面我说出九个民族,请大家将剩余的一个补充。”嗨,我这水平,你说九个半我也未必能补全呀。”只听阿訇慢慢道来:“塔吉克,维吾尔,东乡族,撒拉族…………开始!”我忽然想到:“好像没听见回族呀?”哈哈,脑筋急转弯呀?有意思。忙坐正身子,猛敲键盘送出答案,可惜,忙中出错将答案发给别人。虽未得分,却由一个看客变为性趣盎然的参与者。

房间主要针对初学者,突出寓教于乐的思路,因此规则宽松,题目也相对简单。诸如:五大功修,六大信仰等,不时有些我知道答案的,加上投机取巧,连蒙带猜,我竟能常常拿到奖励。兴趣所致,每到午后便准时守在电脑前等待娱乐开始,(当时的心态应该是将它视为一种娱乐的。)为了更好的参与,我开始翻箱倒柜,找出尘封已久的教门书籍。一切赞颂全归安拉!正信的幼苗于不知不觉间得到了知识的灌溉。

惊喜接踵而至!数月之后于上下班的路上,竟意外发现一处在建的工程上方立起几个熟悉的圆包,依稀是一座清真寺的模样。清真寺?!此前常感叹离寺较远,而这里离家不远距单位更近,兴奋之余我期待着它的竣工,常常会在上下班的路上,满怀期待的望上一望。 

清真寺的建造举目可见,心灵堡垒的重筑我还浑然未觉。每天坚持知识问答兴趣不减,聆听沃尔兹的热情也越来越浓。经朋友指点,原来除“回族”外还有其它穆斯林学习的房间:清真茶社,赛俩目网校……慢慢地我成了其中的熟客,常常是刚在这里学习罢,又赶往那里听演讲。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久病之人,酣畅的允吸着精神的养分,以补充日渐羸弱的信仰。奇妙的是:这些始终是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完成的。

      身处房间,阿訇们总是礼拜归来才上线,网友也多有礼拜之人,谈话答题中不时涉及相关信息。刚开始对这些充耳不闻,好像礼拜与自己无关。赞主清净!直到某天答题正酣之际,(题目应该是关于礼拜的)猛然想到:“我为什么不去礼主麻呀?”一番思想斗争,暂时将它压了下去。不过,此时面对私欲,已经不至于溃不成军毫无抵抗。如此反复数次,在一次网友的规劝之后,我终于再次走进了久违的礼拜殿。

    一切赞颂全归安拉!不觉间我又向前迈进一步,尽管依然是那么迟疑。

以后的几个星期,几乎每次都要为聚礼纠结,主麻的前两天便开始思量:“快周五了,去不去礼拜呢,有没有不去的借口呀?”我忙着找理由骗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这或许已经是心灵复苏的前兆。一切赞颂全归安拉!

当时,都是晚上上班,白天睡觉较多,我甚至希望因此错过时间。奇妙的是,不论睡得多晚,不到下午一时都能醒来。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时断时续,去时需要说服自己,不去又愧疚忏悔,心灵的挣扎中,去的次数逐渐增多。玛莎安拉,信仰力在艰难的爬坡,不间断的学习提供着源源的动力。

心灵的成长中,清真寺的建设也进展顺利。此时主楼已经落成,隔墙望去:“武英里清真寺”几个金色的大字分外醒目。“武英里?!”好熟悉的名字呀。我对它其实并不陌生,原来位于二七塔附近 ,与花园街清真寺仅一墙之隔。当时地方不大,人也不多。自己曾站在门外久久的凝望,仿佛预感到我的信仰与它将有某些关联。(玛莎安拉,后来这里真成为我前进路上的一个阶梯。)

      如今它的建造令我开心不已:“等开始使用了吧,上夜班就可以来这里做晨礼了!”我在心里愉快的盘算着。

      就在连续坚持几个聚礼之后的一个主麻日,在某寺的水房中听人闲聊时说起:“武英里清真寺已经开始施用,参加主麻人尚不太多。”(因为清真寺地处繁华,主楼已交付使用。但临街商用房尚待修建。院落前的大门还是施工用的破铁门,一副在建工地的模样。上班路上不经细查,一直以为尚未开始使用。)闻听此言我暗暗欢喜:今天夜班。明天!明天早上争取去做晨礼!

      感赞安拉。第二天凌晨,我略带激动的叩响了那扇铁门。砰…砰…砰…遥遥望见院内射出灯光,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张望着走来。

由于新寺落成不久,寺内只有一位年轻阿訇和寺师傅夫妇,而此刻时间尚早,来人略带迟疑的问道:“谁呀?”忙送上赛俩目问候:“我是来礼拜的。”

对方疑虑顿消,热情的将我迎入寺内。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把我带入净房并忙前忙后的调试热水。游目四顾:宽敞的厅堂;整洁的座椅;外加一个热情的寺师傅,氤氲的水流温润着肌肤,驱散寒夜苦凉,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感动,暖暖的好不舒服……。一切赞颂全归安拉!

以后的几天,每逢下夜班便去参加晨礼,一切显得顺理成章。知感主,与私欲的战斗中已渐处上风。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随着反攻的帷幕慢慢拉开,一场殊死的博斗即将打响。

在参加几次晨礼之后,时光指向二零零七年二月十八日,农历正月初一的上午,这是生命中的一次重要转折。 

当天有客人来访,所以并未向往常下夜班那样睡觉,我在家中想到晌礼:“吃完午饭,应该去寺里参加晌礼呀。”转念又想:“别去,礼完晌礼,哺礼还去吗?这一开头,以后岂不是要坚持礼拜吗? ”

    “去”与“不去”俨然成为要不要坚持礼拜的代名词,此刻它在我的意识中依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然而,经过一年多来学习的积淀,自己已不敢再轻言放弃。二十年后,重新站回当年的起跑线,面对同样的对手,这次我还会逃吗?

我很清楚此举意义之重大,却依然难以下定决心。体内仿佛有两种力量对峙着,一会儿甲方对我棒喝:“下决心吧,还想沉沦吗?”一会儿乙方又出来叫嚣:“难呀,你有时间吗?还上不上网。”胶着中,私欲逐渐占据上风,我几乎要拿定主意:“不想了,只管不去。”但很快又被信仰唤醒:“这想法何其熟悉,还要用同样的方式跌倒吗?倘若这次放弃,还会不会再有机会?!”

恐惧时勉强作出决定:“去,去吧,开始礼拜。”惧意稍减,又开始思量:”不能去呀,已经进步不小了,守住现状,以后再考虑吧。"我甚至开始痛恨自己,恨自己无法挣脱私欲和习惯的的束缚,关键时刻忽然想到:“念赞主词呀!念!”

    “一切赞颂全归安拉!""安拉至大!”当时仅会的几句赞主词在心里反复诵念着,我在屋内徘徊往返。家人眼中,我应该是有些坐立不安的,记得父亲曾奇怪的问我:“你干啥呢?”他哪里知道我和私欲的这场鏖战!

一切赞颂全归安拉。主所引领的人,是没有谁能使其迷误的!感赞安拉,我最终走向了清真寺,尽管曾是那样的犹豫,直到骑上车子的那一刻甚至还在纠结:“这一去,怕是要  告别现在“逍遥”的日子了。”我咬紧牙关告诫自己:“坚定些,走吧!"

尹沙安拉,当自身坚定的时候,私欲便会变的渺小。接下来的哺礼虽还有迟疑,但已明显弱了许多,再后来的昏礼,宵礼••••••,迈向清真寺的脚步一次比一次坚定。

这是通向成功脚步,却也是艰难的一步,这一步包含与私欲的斗争,与恶魔的较量;这一步历经多少内心的挣扎。几番犹豫;几度思量;几许踯躅;几许彷徨。这一步呀!我竟走了数十年……!

幼年灵悟;童年认主;少年坚信;青年迷途。信仰路上几度浮沉起落,又每每与迷失之际路转峰回。回首来路令我蓦然警醒:际遇似乎总是随一己所思而悄然变幻;人生路上的每一次转折莫非都系着心之所向?这生命的旅程,何尝不是一次心灵的跋涉!

忆往事不免唏嘘慨叹,喜回归更多的是感赞安拉和深深的忏悔。童年往事历历在目。玛莎安拉,在学习正信之后,随着母亲和阿姨努力灌输她们所知道的基础知识,加上自己的感悟,迅速树立了信仰。幼小的心田很久便许下了认主独一的誓言,不知曾多少次决然地告诫过自己:“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坚定的归信安拉。”那时,幼稚的以为自己便是天下最最虔诚的穆斯林了。

坐井者自大,无知者敢言。全然不知,虔诚需经历欲望和现实的考验,缺失了学习的积淀,没有行为的实践,自命的虔诚好比空中楼阁,恰如镜花水月经不起世事的磨砺。

果然,随着年纪渐长需要履行宗教义务之际开始退缩。步入社会,自己所拥有的那一点点初级知识越来越难以抵御现实的诱惑,生命的轨迹随之划出一道丑陋的曲线。感赞安拉的引领,他接受了我的忏悔和祈祷,使我在濒临绝境之际迷途知返。

      心灵即得以穿越荒漠重归坦途,感受又不相同。玛莎安拉,正道越走越宽,背离渐行渐远!” 很多时候困难仅是横亘与成功前的幻影,失败者缺少的往往是打破惯性和懒惰的决心,当自己决意为之的时候,以前被视为繁难的拜功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自身的懒散;时间的约束;父亲的反对……所有曾经的顾虑都迎刃而解。

以前站在寺外看问题,总觉得礼拜繁难,于是一拖再拖,等老了吧,老了再说,如今真的下定决心,才发现原来礼拜并不困难,不但不难而且益处极大。

(人的行为是一定要受到制约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应遵循正确的轨迹。诸如吃饭,穿衣,睡眠,劳作,这些都是主的常道,是为人的基本条件。晨起暮休按照正常的方式生活是益寿延年的诀窍,最终受益的还是自己。

然而,常有人打破规律, 饮食起居恣意妄为,导致纵欲伤身,结果当然是祸及自身。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吗?未必,只是这危害不是马上显现出来罢了。常有人说温水煮青蛙的可怕,据说有人试验后否定了它的真实性,不等水烧开青蛙早早的便会逃离危险。但是,我们人类呢?吸烟,酗酒,不当饮食这些慢性杀人的钝刀正侵蚀着多少人的健康?一些人漠视着它的危害,只因恶果暂未显现,待到病入膏肓之际也便如温水沸腾之时,悔之晚矣。由此,人性的懦弱可见一斑。这是我们易于明白的道理,而清高的安拉是彻知一切的主宰,他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并以他的慈恩为我们规定了适合我们的生活方式,结果也将对我们有利无害。礼拜,便是其中之一,它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是人类的必然需求,安拉不需要万物的崇拜,而万物则需要按照安拉规定的模式崇拜安拉。如果有此认识,怎嘛还会觉得繁难呢?)

玛沙安拉,走进清真寺近贤远奸,耳濡目染感同身受之间提升着自己的信仰,我享受着正道的欢乐,也检点着过往的得失,那时的自己甚至有些忘形:“我开始礼拜了,我是礼拜的人了。”这样的思想有意无意的显露在言行中。记得当年便在网络上写下如此不合平仄的心情留言:“世路如今已惯,我心到处悠然,幸蒙主恩归正路,此身了无遗憾。”其实也曾问过自己:“我真的达到如此的境界了吗?恐怕未必吧?”但还是略带飘然的将它记下。

    人,往往因无知而显得浅薄,因浅薄而至忘形。自命虔诚的心里又开始泛起,好在很快便认识到自己的陋劣。

主啊,颂你清净,赞颂你。我作证:“除你外,绝无应受崇拜的。”求你恕饶,我向你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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