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到寝宫已是午膳时分,赤芒与男子相对而坐
“这几日可有遇见宫人打扫?”赤芒问
“有。”男子看她一眼,寝宫少有人来,连打扫的宫人都只是匆匆而来做完事又匆匆而去,没有人敢过多逗留,“她们初见我时,都有些诧异。”
赤芒下意识笑了笑,男子注意到了,原来她的笑还挺好看
“他们是诧异你为何还活着。”赤芒解释,“我这宫里住下一个男人本就是让人诧异之事,可你不仅住了进来,还能活这么久。”赤芒双目含笑,一双眼睛似乎看穿他
男人却坦然一笑,回视她,“原来我是姑娘的第一个男人!”
赤芒错愕,此话任谁听了都会误会,“注意你的言辞!”
男子点头微笑,“明白,谨言慎行。”
下午赤芒再次出去了一趟,男人不敢出宫,担心她随时会回来
“王上这会儿不在,赶紧打扫,打扫完赶紧走,听到没有?”两个宫女走了进来,年长者不停对年下宫女嘱咐
“哎呀姐姐,您就是太紧张了,王上虽喜静,但也不一定就是脾气暴躁不通人情的,就算看到我们也不会真的如何!顶多就是被赶出去嘛!”年下宫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路说话一边端着抹具进来
“哎呀!怎么有人?”小宫女转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软榻上看书的男子,惊得差点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男子冲他们点点头微笑,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
“嘘——别吵!”年长的宫女拉住她,“这是王上抢回来的男人,大芜的男人,不要跟他说话!”
小宫女虽然听话的低下头,但是忍不住用眼睛看,脸颊微红
“原来大芜的男人竟这般好看!”小宫女忍不住小声感叹
“香灵,瞎看什么?小心王上处罚你!快做事!”年长的宫女一直很严肃,从她的态度看得出这位王上性情不算好,甚至还有些糟糕
两人快速打扫完匆匆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香灵!”男人突然开口叫了小宫女的名字
“啊?”突然被叫小宫女一惊,回头正看见男人冲她万分和善的微笑并向两人走来
“刚听那位妹妹唤你香灵,可以帮我个忙吗?”男人走到他们面前,深邃的眼眸似又要夺人心魄了
“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年长的宫女一把拉住香灵不让她说话,自己恭敬又警惕的低头向男人行礼
男人一笑,举止优雅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在下不爱甜食,不知可否劳烦二位姑娘替在下送些其他吃食过来。”
“公子喜欢什么口味?”香灵抬头看他,眼里充满喜悦,看得出她喜欢这个男人同她说话
年长的宫女又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可随意搭话
“辣口,或者咸口,有劳了。”男人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两个宫女纷纷行礼退下,男人的目光在看起来更单纯的香灵身上停留片刻
晚上赤芒回来时一身血腥味,还让人抬了几口箱子进门,直接放在寝宫一角
“下去吧。”一放下箱子赤芒便让那些人离开,她的寝宫不喜外人
“这是何物?”男人好奇的看着这些还有没擦干净泥土沾着的几口大箱子
赤芒的目光停留在箱子上似乎在深思
“母亲的遗物。”她回答,除了眼里的忧伤,语气还是十分平静
香灵端着白玉盘稳稳当当的进来,因为她知道王上回来了,举止多了几分紧张
“拜见王上,公子吩咐的糕点奴婢送来了。”香灵跪在地上呈起糕点
“放边上吧。”男人温和的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把这些撤了。”赤芒指着大箱子旁的高托以及上面花瓶,摆放了箱子这些装饰花瓶就有些多余了
“是。”香灵乖巧的起身,不敢像之前那般放松
“你过来。”赤芒拉起他走到大箱子旁
“啪!”清脆的声音
“啊!”扑通一声香灵跪在地上,花瓶被她失手打碎,这会儿正全身发抖脑袋磕在地上不敢起身,“王上恕罪,奴婢该死,王上饶命!”
赤芒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中闪出杀意
“一个花瓶的抱不住,这双手,看来也是没什么用了!”她脸色沉下来,垂眸看着香灵,手里的匕首扔到地上落在香灵手边,“砍了吧。”
男人震惊!他和赤芒相处几日,这几日里她虽不是和善开朗的女子,却也不曾有过弑杀的一面,可眼下的她,浑身的暴戾,冰冷,以及视他人如草芥的目光,不知为何,竟让他有几分心痛
香灵抖着双手抬起头,眼泪止不住的流,颤抖的捡起匕首
“是,多谢王上不杀之恩。”她举起匕首眼睛一闭
“啊——”冷汗渗满额头,匕首被打偏在地
“香灵!”男人打开匕首蹲在香灵身旁,抬头看着赤芒,看得出那几分愤怒
“不过一个花瓶值几个钱,你废她一双手岂不就是她的命?”他怒视她,语气中还有几分职责,这是他一个俘虏这几天来最有失仪态的一次
赤芒打量着愤怒的男人,“你这几天表现得很好,很乖,为了个小宫女,不要命了?”
男人也皱眉,起身将香灵挡在身后,平复一下心情
“王上,还请王上放过她,她年纪尚小,人生还长,请王上开恩!”男人躬身行礼替香灵求情
“你看上她了?”赤芒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没有。”男人回答,眼里坦然没有说谎
“你叫我王上,什么时候知道知道我身份的?出街那次?”赤芒嘴角笑着,眼里充满挑衅。他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
男人也不惊讶,能这么顺利溜出王宫,不难怀疑就是赤芒有意放行
“是。您的身份是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因为我在这硑王城,始终是个俘虏。”他越发淡定,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赤芒笑了笑,“下去吧。”她示意香灵
香灵很快收起情绪,从容捡起匕首起身双手递上还给赤芒,并冲赤芒点头转身离开,全然没有刚才那害怕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他配说出自己的名字了,赤芒问他
男人了然,刚在的一切是赤芒的考验,看来是通过考验了,否则此刻那把匕首应该就插在他的胸膛
不知为何,知道这是她和香灵演的一幕戏,他心里有丝说不出的开心
“周安玄。”男人回答
“你是沉王府的门客?”赤芒看他的举止仪态,谈吐礼数像个饱读诗书的谋士
男人点头,“是,王上好眼力。”
“倒也是不错。”赤芒似乎还比较满意
周安玄这才明白,赤芒并非万事随意,而是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她的心思不简单
“本王带你去逛逛硑王城夜市。”赤芒牵起他的手大摇大摆从寝宫正门而出,出了王宫往街市而去
硑王城的夜晚比白天还热闹,两道的灯笼紧密连着形成两条光道,将整个接照得亮如白昼
生意兴隆逛夜市之人络绎不绝
周安玄始终觉得有些奇怪,可奇怪之处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公子,买个发簪给姑娘吧,可美呢!”你小摊贩将一支玉发簪挡在周安玄面前
赤芒戴着面具,一身红衣,神秘而强大的美
玉簪通体晶莹,周安玄开了眼,不是在于这玉簪有多好,而且这种成色的玉簪若在大芜定是大的珠宝店才有的,在这里环视一圈居然多数摊贩都有这种成色的玉器
硑王城的繁华真真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不用。”赤芒牵着他离开
“若王上喜欢,在下愿意相赠!”周安玄被她牵着还回头看了眼那簪子
“你能买下来?”赤芒停下回头看他
“在下有钱,感谢王上并未让人将在下搜身上交财务!”周安玄笑着说
赤芒一笑,眼里充满打趣
“那你去买一个试试?”赤芒送开他
周安玄应声回头去买
“老板,这簪子怎么卖?”周安玄拿起玉簪问
“公子喜欢?”老板是个青年男人,算不上好看,他一双眼睛盯着周安玄那张勾人的脸
“是,打算送人!”周安玄客气回答
老板笑了起来,“那行,一晚上就成!”
周安玄震惊,盯着老板,“这是何意?”
“你脸好看我家妹子肯定喜欢,只要你愿意陪我家妹子一晚上,这玉簪就给你了!”老板握住他的手腕,一副猎物送上门来的样子
周安玄握紧拳头眉头紧锁,难怪一路一来这摊贩老板也不叫卖,偏偏将东西挡在自己面前!且这硑王城遍地黄金般的繁华,这些人又岂会真的看得上几两金银
“我不要了。”周安玄阴沉着脸,将簪子扔回他的鹿茸布上
“那不行!”老板看准了这个猎物,既然自己上门了岂有放走的道理,“问了价就得买!”他一双眼死盯着周安玄
周安玄无奈叹了口气,回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赤芒,意在:救我
赤芒唇角微扬,“放了他。”
她走过来牵起周安玄的另一只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摊贩老板
“问价就买这是规矩!他不能走!”摊贩老板并不知赤芒身份,压根不打算放人
“问价就买!此规矩是否太强势?”周安玄觉得荒唐至极
赤芒拿出匕首放在摊贩老板握住周安玄的那只手上,“可以不放,要么本王断你一只手,要么杀了你家妹子再陪她一晚,你选!”
说到此处时,赤芒眼里的杀气似乎已经在沸腾
摊贩老板听到赤芒自称本王,又感受到她凛人的杀气,明白自己遇上了冲撞不起的人
“小的糊涂,二位慢走!”摊贩老板赶紧收回手,点头哈腰送两人离开
周安玄一路沉默,直到走到街道尽头,那是一片清冷的湖,来此的都是些青年男女成双成对,在此处亲热密语
周安玄看到这一幕,也觉有伤风化,若在大芜,女子闺门不出,男女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怎会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靠近
“王上为何带在下来此处?”周安玄问,这种氛围很难不让人想多
赤芒没搭话,牵着他往草深的地方走
他们从旁边过,一边的情侣似乎并不避讳,继续唇齿相交或打情骂俏
直到草丛最深处,人头皆被淹没
“坐会儿。”赤芒示意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石头光滑干净,想来是常有人使用的
周安玄坐下,赤芒就坐在他旁边,她身上隐隐的幽香夹杂着青草香袭来,周围草丛之外还不少调情暧昧之语,任男子很难坐怀不乱
“王上……”
“周安玄……”
两人正好转头想开口,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在这种氛围里那抹视线也增加了几分暧昧,赤芒还一直牵着他的手
周安玄吞咽了口水,喉结上下移动
“王上先说……”他保持这个动作没有后退
赤芒看他样子心中泛起一丝喜意
“你可知为何本王要带你来这里?”赤芒问他,缓慢凑近
从她眼里看出了戏谑,周安玄也一笑,“这种地方,难道王上不想做点什么吗?”
论调情,他那双摄人的眼眸便能让大芜万千女子沦陷,欺身往前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王上今日知道了在下的名字,就不想再了解在下更多吗?”
口中的香甜气息吐到赤芒脸上,一时间她竟然心跳加速,脸上灼热
“她来了。”赤芒变脸,将周安玄一把推开,脸上的灼热让她有些窘迫,还好来人缓解一下尴尬
一黑衣女子从比人高的草丛走出来到赤芒面前,跪下行礼,“拜见王上!”
“起来吧,事情如何?”赤芒问
黑衣女子面容秀丽,看了周安玄一眼,又看向赤芒,赤芒冲她点头示意不必在意
“皆已按计划进行中,只是那悬崖钩索一事确有难度,我们试了好些人都无法成功跃过去。”黑衣女子回答
“恐怕这事还是得王上亲自来一趟才行!”黑衣女子抬头看向赤芒,飞跃悬崖将钩索成功绑在对面,没有绝世轻功几乎无人可办到
赤芒点头,“本王会尽快安排时间过来。”
突然风大了许多,吹得整个草围风中摇曳似要下大雨的征兆
“本王走了,你注意安全。”赤芒拍了拍女子的肩
女子也注意到那双一直牵住的手
赤芒和周安玄转身欲走
“王上!”黑衣女子突然叫住他们,二人回头,女子一笑,眼里多了几分温柔,“挺好的!”她看着周安玄
三人皆懂,赤芒只是无奈一笑,牵着周安玄离开了
选这样一个地方密见,一般人也是很难怀疑的,加之她还带个男人,就更不容易让人起疑心了
“王上在做危险的事。”风越刮越大,他们换了个路线不从街道走,手牵着手也没有加速跑起来,这样的夜晚,两人都心照不宣
“是。”赤芒没有否认
“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他想着这几天赤芒被下毒,又身边尽是些不可信之人,以及考验试探一系列的事,她的处境看来是相当艰难了
赤芒侧头看他,夜色里他的周身好像在发光,那样洁白,那样好看
“嗯。”
一会儿雨便下起来了,两人快步往王宫跑,到了宫门便有侍卫递来伞,回到寝宫时早已浑身湿透
“快去沐浴换衣吧,别着凉。”赤芒让他先去
“王上先去吧,在下是男子,身体强壮。”周安玄推辞
赤芒取下面具走到屏风之后,“本王先换衣服,你去吧。”
周安玄不再推脱,去了浴池,氤氲之息,热气蔓延,让他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今日白天在草围里的情景,以及前些日,她中毒后的事情
心里隐隐的有些变化,赤芒这个女子,太让人琢磨不透,却又难以厌恶
可她,却是百“鬼”之首,处在万恶之巅,硑王城最具权势的女人,大芜朝廷最想要铲除的罪首
赤芒将衣物换好身上舒服许多,箱子还散发着泥土的气息,这是她母后当初埋在小苑梨树下的酒,没想到今日却被她挖出
箱子的锁被赤芒轻易用内力震碎,一箱三坛,青白玉坛,一坛一斤,共五箱十五坛,这都是她母后当年的心血之作
赤芒捧出一坛来,正好配上香灵准备的吃食,她的酒用专门的红色弯月型容器盛出,再倒入黑色酒杯饮取
周安玄从浴池出来时,赤芒已经喝完一月壶,坛子正好可以盛两月壶,赤芒的目光盯着窗外,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冰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吹的眼睛有些湿湿的
这样悲伤的赤芒,他第一次见,似乎比之前眼里偶尔一瞬的悲伤还多些凄凉
一城之主,不该是这副心境
“天凉,窗户就关上吧。”周安玄抬手替她关上了窗,赤芒这才回过头来
酒过半巡的她,脸颊微微泛红,就像今日在草围的时候
“王上不请在下喝一杯吗?”周安玄看着面前自己的空酒杯
赤芒微微的似乎笑了一下,很轻,端起一旁香灵准备的白壶替他倒上一杯
“这是母后亲手酿的,舍不得给别人喝。”赤芒解释一句,又用月壶替自己倒上一杯
“还习惯吗?”赤芒问,端起酒饮尽
周安玄也端起酒杯,“说习惯自然是骗王上的,在下在大芜生活了二十几年,被当做俘虏抓到陌生的地方,自然是很难习惯的。”
赤芒看他如此坦诚,也不免一笑,可眼里藏不住几分失落
“不过王上对在下这般好,又平易近人,在下心里也很欣慰!”他补上一句,许是瞧出了她的失落,“王上说抓在下是因为孤寂,那么在下,有让王上觉得温暖一些吗?”
周安玄又用他那双摄人的眼睛盯着赤芒,两人对视,听凭呼吸而已,赤芒心中的躁动越发按捺不住
“你想怎么给本王温暖?”赤芒微微靠前,对他咫尺对望,夹杂着酒意的气息吐进他的鼻息
“王上以为这样如何?”周安玄此时并不理智的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此举的意义,只是,单纯的,不自觉的凑上前
温和的碰了碰她柔软的唇,伸出一只手撑住桌子,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
赤芒没有退缩,可两人都没有前进
“本王先去沐浴。”赤芒侧头在他掌心一吻,转身进了浴室
周安玄取下发带,解开外袍,像个等待宠幸的妃子躺在了床上,此刻他的内心很平静,此刻他或许忘记了他是大芜人,而她,是硑王城的王
赤芒全身滚烫得要命,母后的烈酒,初饮竟是这般难受,她在浴池里不敢久泡,浴池的温度让她觉得自己快炸裂一般
飞快起身回到桌前,将未喝完的月壶中酒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瞬间手脚发烫,视线模糊,几步来到床边,周安玄快速坐了起来去扶住她
“王上……”他眉眼间仿佛盛满浓情,赤芒眨了眨眼担心自己看错
“王上身上这般滚烫,看来今夜是不需要在下给予温暖了,做这些事前,还是不宜醉酒的好!”他以为是她饮酒过量导致
赤芒翻身到了床的内侧,将周安玄扑倒,却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睡去
“下次,今晚本王是不行了。”赤芒声音沉沉的告诉他
周安玄一笑
“王上,这种事,行不行,看的是男人!”他伸手拉起被子将两人盖好,反手将她抱进怀中
这一夜,赤芒做了好多梦,最久的梦境是她还在焕金一村的记忆——
“义父,明日就要去爷爷奶奶家了,九月想多做些糕点给姐姐带去!”那时候的赤芒还小小一个,约莫六七岁的样子,人不过灶台高,搭起小板凳满脸白面粉,却十分高兴
“行呀,九月那就多做点,到时候爷爷奶奶一起吃!”义母在一旁的灶台上用力揉面粉
焕金一村是大芜十分偏远的村子,焕金一共有三个村,但因有金矿,大芜朝廷也比较重视,年年这三个村的税都是附近城镇中最高的
画面一转,天空黑压压一片,夜里被火把照亮的天空根本无处藏身。九月被她的义母藏进大水缸中
“九月,听义母说,无论多难受,都不要发出一点点声音,再疼也要咬牙忍住听到没有?”义母身上都是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样的义母,她从不曾见过,苍白,绝望,从义母的眼里看见她从没有过的仇恨
焕金一村的屋子都被烧了起来,连附近的大树不能幸免,烈火在风中怒吼,义父死了,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因义父的反抗死前还被砍去了双臂,九月知道那些人,他们的旗帜上写着一个“硑”字,这是所有大芜人从出生都知道的噩梦,凡是被他们盯上的地方,都会一片灰烬
九月还在恐惧和震惊中不敢张口,义母将盖子盖上,“听义母的话,牢牢记住,明天天一亮就去二村找爷爷奶奶!”焕金三村之间相隔数十里,只因各有一个小金矿而得名
说完她义母用力一推,九月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痛得骨头架子都要散开,她压紧牙关不敢出声,远远的听到义母一声惨叫,剩下的就只有全身的疼痛感
“啊!”
赤芒被梦魇吓住,一把推开,朦胧中她以为自己是抵住了水缸边缘,睁开眼却是一脸诧异的周安玄被自己推到床边差点摔下去
“王上这是怎么了?”周安玄关切询问,她满头大汗,眼里的恐惧慌张让她看起来无助又弱小
赤芒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样的噩梦已经许久没做过了,压抑让她快喘不过气
“王上,没事了,一个噩梦不必忧心……”周安玄靠近轻轻抱住她,经历了怎样的过往才会有这样的梦魇,让一个人从睡梦中仿佛死过一般的模样
良久赤芒才平静下来,擦去脸上的汗,衣服也被打湿了粘在身体上
赤芒披上衣服从床上起来,“本王出去透透气,你好生歇息。”
还没给他回应的时间便不见了身影
儿时的记忆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过往,正因为那时的一切,才让她坚持到今天,一步一步踏过那比梦魇还恐怖绝望的道路
第五日
天亮后赤芒就梳洗上朝,自从新城选王的指令下达后,那些人调查先王死因的积极性提高不少,真正的凶手此时恐怕是真的坐卧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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