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缓的开着,沉着的车身,沉重的心情,丁湛江坐在车上,看着夕阳贴近地平线,一排排树木从眼前扫过,前方还有蜿蜒曲折的路,他此刻思绪已经飘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子终于停下,此刻已是九、十点,丁湛江提着行李下了车,夜是如此的黑,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某个院子里传出来的狗吠声。“是湛儿回来了吗”?走到家门口听闻母亲的声音,丁湛江立马跑进屋里,膝下身来在母亲怀里啜泣,母亲用手轻轻拍打丁湛江的头,直到他的啜泣消失。为他准备的饭菜已经凉了,就如他的心是凉凉的,很不是滋味。大学毕业的他,在毕业前一个月与女朋友分手醉酒与街边小混混发生冲突并出手打人,因此被处分并在大学履历上抹上了一个污点,本来与某公司谈好了就职协议,但就因这事,被x公司拒签。之后去多家公司面试,都没有被录用。毕业典礼上,看到同学们都找到了好工作,丁湛江好想找个缝钻进去。跟母亲打电话,母亲叫他回去静一静,调养一下心态再为以后的事做打算,丁湛江听从了母亲的建议,踏上了回家的路。
清早,丁父从城里回来,父亲修自行车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在睡梦中的丁湛江,丁湛江知道是父亲回来了,他不想面对父亲,一直以来,他在父亲眼里都是骄傲,他是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但如今混的还不如初中的同学好。丁父从外面进来,看见已醒的丁湛江,什么话也没说,进来拿家伙又修起车来了。早饭时,丁父叫丁湛江吃完饭跟他一起去他二舅家喝酒,二舅的儿子满一周岁,丁湛江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他其实很不想去,但又怕父亲生气,所以只好勉强自己。高高的屋檐上有好多麻雀,院子里满是客人,几乎全村人都在这十几平方米的院子里。强子看到丁湛江父子大叫:“大学生回来了”。村里人把视线移到了丁湛江的身上,丁湛江的脸红了,他最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了。乡亲们都来问他在外面混的如何,丁父知道儿子不好回答,连忙帮他接话:“他现在还行”。
“还行就好呀!老丁呀,你以后可以享清福了”。
丁父笑一笑没说话,走进屋里去看孩子。酒桌上人们都在聊着哪家买了车,哪家在城里买了房,哪家的孩子要结婚了。丁湛江一直低头在吃东西,他不想人们吧目光放在他身上,吃的差不多了,丁湛江就急忙离开。回到家中,他就躺在床上,丁父回来后叫他起来去帮忙干活。
“他爸,你要孩子跟你去干甚,他从小就没干过活,他怎么会”。
“他就是被你宠成这样子的,这么一大个子怎么就不能干活”。
“爸妈你们别吵了,我去,我能干”。
七月天,正是稻子收割的时节,外面太阳火辣辣的,好像谁一出去就会被烤熟,丁湛江随父亲来到田里,金黄的稻田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饱满,田里的人们都在背朝天的割这稻子,丁父递给他一把镰刀,他们下田一起割着,还没割到一会儿,丁湛江就感觉累了,丁父看他那样就叫他在树荫下歇着,丁湛江做在树荫下看着父亲,他从来没发现父亲的两鬓多了许多白发,也没发现父亲的脸上有那么多岁月的痕迹,瘦到只有一层皮,手爆出了青筋,骨瘦如柴,身上没有一点肉,好像风一吹他就会倒一样,黝黑的皮肤上都是豆一般大的汗水,他没有想到父亲会老的这么快,他心里很酸,他从来没有为父亲做过什么,泪水快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来,他望了下天空,努力遏止住眼泪,他不想让父亲看见他在哭,他拿起镰刀,往田里去,一个劲的割起稻子,到了五、六点左右,太阳染红了天边,丁湛江累的都没力气了他坐在田里,泥土触摸这他的皮肤,他觉得无比舒适,心中的那份踏实,劳动的踏实,和父亲一起干活的踏实,丁父也坐了下来,喝了口水,望着这金黄镶嵌着红色的稻田,若有所思,坐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对儿子说:“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事,就像这大片稻田一样,你会想什么时候才能割得完,其实只要自己努力去做就会割得完的。同时,也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要因为别人割得快你也去一个劲的赶,即使别人笑你慢,你也不要在意,你要在意的是如何把这片稻田割完。爸是个大老粗,说话不中听,但都是生活的道理”。
“不,爸!你说得很对”。
丁湛江听了父亲的话感觉如释重负,好像失业什么都烟消云散,夜色降临,他们父子俩靠着微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没过几天,丁湛江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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