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当中,你的脚步不是走得太快,而是走得太慢太慢!
——这是我第一次给自己会诊时所得出的结论。
当时的症状是,走路漫无目的,想到哪儿,走到哪儿,玩到哪儿,写到哪儿,活像个贪耍的孩子,不明确要去到的地方,更不懂得如何才能抵达。因此,只能跟着游动的水,遇见坑,填满了再走,随着飘忽的风,碰到山,绕开去便是。眼看天色暗将下来,不用外人去催,自个儿心头起急!浑身冒着虚汗,不待毛孔把门完全打开,汗珠儿便齐刷刷地硬挤出来,弄得从发梢直到脚底湿漉漉的,这时如果再不合时宜地灌进股嗖嗖凉风,则显得格外地生冷。
拿到诊断书后,立马进行改正:松掉手中紧握的缰绳,放开先前捆绑的手脚,学起草原上的野马,一路狂奔向前,正对着迎面招手的山峦,忽略了脚底下的深渊,倒逼紧盯远方的视线,一骑绝尘而去。心中急切的小火苗非但没有熄灭,反倒像浇透油的干柴更加呼呼地燃烧起来,唇角憋出了燎泡,额头烧出了水痘,发梢干枯,皮肤瘙痒,脸色发乌,失眠加剧,内分泌失调,就差大小便失禁。
生活的脚步原本就很慢很慢,慢得让人不可思议,有时候竟然抵不过一头爬行的蜗牛,而我却人为地把它想象成跑得飞快飞快,快得赛过无踪无影的风,快得如同利箭一般的光。生活的节奏依然是我行我素,它从未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发生过任何改变;而发生改变的仅仅是人的心态,是我的情绪,时而浮躁得上扬,像高飞入云的气球,时而又沉郁得下坠,像抛锚水底的舟船。
轻易地撕碎之前所给出的那一纸诊断,我不得不再次审视世界与我之间的微妙关系:世界本来就没有病,有病的只是在我,正因为人长期病体缠身,又加上偏爱拿一双病眼看待世界,世间的万事万物便无缘无故被强行穿上一件多病的外衣,于是,全都长成了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为了时刻警醒自己,我不止一次地伸出食指明确地在面前做出暗示:慢点,慢点,再慢点,要多慢有多慢,就好!可凌乱了的脚步,一度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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