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

      一觉醒来，头疼欲裂，又一次做梦回到了高中，埋头做在那没完没了的试卷，又看不清，解不出，压抑而焦灼。 每次做梦回到高中都会非常的疲惫，但这种梦却追随我十年了。高中

时候的紧张和压抑已在我心中雕成了一块阴影，想要走出实在不易。但父亲的话说的好，“知识改变命运！”为了这个，这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我痛苦的起床，洗脸，哦！厕所又被占着。

这可恶的合租生活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咒骂中却又想到了几百万一套的房子，深吸口气，清醒了。 简单的洗刷，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匆匆的出门，直奔地铁站。 在拥挤的地铁上

摇晃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忙碌的一天开始了，我叹口气，情绪很是低落。但仔细一想，十一长假临近了。我摇摇头，稍微平衡了些。

    一天的时间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度过了，外面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看看时间，晚上九点。 我伸个懒腰，倒也觉得十分有成就感，不考虑各种考核，程序员的工作还是充满乐趣的。“打道

回府了！” 我抬起头，四下看看，还剩十多个人，忙忙碌碌的，看样子得加班到凌晨了！ 我心中想着，一边起身，疲惫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看到领导眼光一撇，心中禁不住一颤，

连忙将头垂下去，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电梯间已经等了几个人，我总算松了口气，心中却不禁担忧起绩效的事情，禁不住又一阵烦躁，赶忙迫使自己转移心思————“愉快的事情？愉快的

事情？” 哦！一会可以去吃一顿了。 哎，每天的夜餐让我在五年之间长了40斤，但又能怎样？ 这夜餐终究还是件愉快的事情。算了，算了，又消极了。 我低头看看鼓起的肚子，却实在

有些高兴不起来。

    九点的地铁上，人渐渐少了，很庆幸的找到个空座。

   

    一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一个路边的小餐馆，点了一份油煎包，一份咸菜，一份玉米糊。 掏出15块的时候，有些心疼。 仔细想想毕业都五年多了，工资还只有不到一万五，虽然在同行

之内不算差的，但总觉的不够花，攒不下钱。 一直想回老家县城买套房子，可据说县城也涨到了6-7千一平。我颇痛苦的想着，一张口咬在油煎包上，那糟乱的思绪就都沉静到了舌尖。我

愉快的笑了。

    吃完晚餐我急匆匆的回到合租房，依旧灯火通明，依旧厕所被占着。哎！都十点半多了。

   

    抢火车票的日子来临了。 我对抢到高铁票不抱什么希望，能够侥幸买到有座的快车已是谢天谢地。好处就是，这是回家之前最后一道煎熬了。

   

    一个多月时间，在忙碌的日子里说到就到，就如同又眨了下眼睛一般。 我坐在车里，使劲搂着包裹，能如现在般坐着我觉得很知足，只是从北京到老家市火车站需要11个小时，又

是晚上，却也颇煎熬。 我掏出手机玩着，看看时间，已是凌晨，车里有人开始打鼾了。我摸摸自己稀疏的，油腻腻的头发，有些烦躁起来。也许是工作的原因，我变得特别敏感，一有什

么风吹草动，就很难入睡。再加上是坐着的，这漫长的夜晚，要想睡一会几乎是不可能了。我瞥一眼身边的女孩，脸色白漆，闭目仰靠在座椅上，那丰满的胸部却傲娇的高高耸起。我心

中忍不住一阵慌乱，脸上竟有些发烫，可趁着夜色我愣是贪婪的看着，直到忍不住有些犯罪的冲动。哎，三十岁了，总该有个女人了。 我想起爸爸的话，“我三十的时候你都10岁了。”

想想自己，没房，没车，没相貌，又没时间，找个女朋友真比登天还难。我唯一有点欣慰的，就是在同学中收入还算可以，但除去一切花销，能剩的又颇有限。 再转念想想，高中时代

那帮“学渣”，却又近乎个个都是娃他爹了，不觉一阵不爽，略略有些怀疑自己选择的路了。也不知道何时起，我变得竟有些自卑起来————不敢相亲，不敢约女同学，不敢谈恋爱。我叹口

气，心中又想到了父亲的话：“知识改变命运。” 我点点头，心道：“错不了，算命的都说我命好，一定在后头。”

    一晚上的路程终于结束了，我坐上了回村子的大巴，一路向北。 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下了车，进入了这个魂牵梦萦的小村儿。 每年回家两次，十一、过年，所以我只能看到两个季节

的景色————秋景和冬景。 十月份的早晨闷热之感渐渐淡去，空气变得很是清爽，我忍不住深深的呼吸，心情好了起来。 十点的农地里已满是做活的，我低头快速的“逃着”，心中却禁不住

一个机灵——————那曾经我是村里的高材生，走在同样的路上，老远就被人热情的招呼着，高高在上。 而现在，我只盼避开别人那“怜悯般”的目光。不过终于还是没能避免————我一个儿时的

玩伴刚好从地里出来，看到我高兴的打了招呼，我只得作兴奋之态，与他攀谈起来。他大我两岁，孩子已经4岁多了。我问他其他玩伴的情况，他满脸挂着笑容：“一个个都是有钱人了，都

进城买了房。车也比我好！” 他年轻时候犯事被抓，耽误了几年，出来以后勤勤恳恳，但终究晚了一步。在村里卖着化肥，加上地种的漂亮，收入倒也颇丰，我看的出来，他这些话倒十分

真诚。国家的“再教育”确实有用！ 我们很愉快的道了别，我便匆匆往回走去。庆幸再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或者他们根本不屑于去注意，而我却也高兴这样的无视。

    半年多没有回来，村里变化颇大。 之前的石子路都换成了水泥路和柏油路，路两旁统一种上了法国白梧桐，非常美观。不知为什么，我内心反倒凄凉起来。又一次想到父亲的话：“

知识改变命运。” 我狠狠的点了下头。

    一路煎熬，我终于进了家门，父母赶忙从屋里跑了出来，见到我十分高兴，一边问东问西，一边帮我拿东西。 或许，这就是好久不回家的好处。 娘给我煮了饭。边吃饭，她便问起

儿媳妇的难题，我尴尬而慌张，连忙撒谎说刚处了一个。她便瞬间高兴了起来，一边不断劝我容忍人家，好好处，千万可别又不成，年纪不小了。我连忙附和着，一边匆匆将饭扒了。

    饭后，我去了奶奶家。八十多岁的两位老人还很健康，也许是农村环境养人吧！ 一进门，爷爷正在忙活着家里事，见到我高兴地不得了，连忙招呼着跟我进了屋儿。奶奶腿脚不好，

见到她这个时刻牵挂着的大孙子，却依旧挣扎着站了起来，高兴的迎着。 我们闲谈了几句，便又谈到了女朋友的事。 习惯了撒谎，我反倒也轻松。 过不多时，一位小叔推门走了进来。

老远的就喊：“大伯，家里忙啥呢？” 他之前在

村里游荡，过的是小混混的日子，我爷爷颇是看不起。 但现在出去发展，近年反倒大赚，现在成了当地的有钱人。我跟他差了5-6岁，算不上太亲热。见到我他只略有吃惊，然后笑着打

了招呼。爷爷看他的眼光变了很多，不是势力，或许是对后生的认可吧！ 他也毫不谦虚，很快便谈到自己的生意了。我心中不屑，便闷头不再说话，又怕扫了别人的兴致，所以只坐在

一旁装作听着。 他说一年赚个几十万没问题，爷爷听罢也甚是替他高兴，一边道：“钱没有多，好好过就中！” 他便趁机问起了我，我说也就2万吧！这个谎却分明憋的难受。又听了几

句，我心中寒凉，便干脆到院里透口气。爷爷的院里种了一架小葫芦，在秋日中渐渐金黄一片，甚有意趣。我笑着，看着，数着，眼睛竟酸了起来。

    一周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我又坐上了回去的火车。爸要我买房，我借口说不急，早晚怕还得跌。可心里疑惑那到底是安慰爸，还是安慰自己？ 我慢慢的想着，不觉有些昏沉。

    提着沉重的行李，满载家里带的东西，我使劲挤上地铁，又奔着租房而去。提前一天回来，出租屋内人不是太多，看着房子内那薄薄的木板隔开的密密麻麻的单间，我心中甚是压抑，

低头走进那不到六平的小隔间，心中却又奇妙的充满了归属感，将行李一扔，便在床上斜躺了下去。或者这狭促的地方也容不下太多姿势，仅仅床就占据了屋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面积。

一看时间，四点。一切都懒散了起来，我再次昏昏的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八点，匆匆的洗了把脸，赶忙跑出去吃了个便饭，在满满的知足中走了回来，心情奇妙的好了，看一切似乎

又都是它该有的样子了。哎，我对自己的要求也许就这么多吧！ 总之，房子是买不起，媳妇的事只要不回家也不是那么着急，唯有对女人的欲望压在心中，憋的难受。 三十岁的老处男

总这么憋下去也不是办法！但想出去找又实在不敢。

    这个太月园的房子足有200平，却被硬生生隔成了近20间，而因为隔板太薄，隔音效果几乎可以忽略。手机玩到深夜，隔壁那无硝烟的战火打响了，我那可怜的小哥哥被刺激的如炙烤般

难受。隔壁的女大学生本来没有男朋友，但似乎又从来不缺男人，这就是现在人的思想！对于我，到底能不能接受这种女人？ 我暗中问过自己无数次。答案从坚定的不，到犹豫的不，再到

满怀期待，最终却变得认清事实了——————她会看得上我吗？ 我辗转了数次，这个声音却难以阻止的直钻进耳朵，那娇喘声如一根细细的麻绳般越扎越紧，我有些喘不上气，起身将耳朵仅

仅贴在那一层木板上，眼睛闭起，“景色”便旖旎起来：那裸露的娇躯，高高翘起的屁股，冲刺的瘦弱的男生！足有半个小时，战斗终于结束了。我睁开眼睛，将自己清理干净，已是浑身的汗

水。片刻之后，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又吱呀的一声关上，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哒哒的走向了大门，再嘭的一声关上，他离开了。我从鄙视到同情，现在竟开始憧憬她。这又何尝不是一

种生活态度？人生态度？被传统和所谓自律束缚的我，除了能自己独立挣扎到底又获得了什么？我盖上被子，终于沉沉的睡去，梦中自己变成了那个他，如勇士般用力的冲刺着，那女孩回

头妩媚一笑，娇嗔无限！” 我陡然想起父亲那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刹那间，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