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螳螂在十分钟之内就吃掉了一只蜻蜓,也观察过两只蚂蚱互残,还有蝉鼓着大肚子藏在柳荫下拼命的尖叫,成群的蛾子在路灯下乱扑乱撞,疯了似的。萤火虫是高傲的“夜妓”,它孤独的萤光像珍珠一样吸引着嫖客的眼晴……这些都是昆虫界的破事儿,没什么稀奇,谁死谁伤与我毫不相干,只是苦恼它们占用了我的一角儿空间,在那里聒噪,吵得我不得安宁。
这个夏天我似乎比鸣蝉还心烦,青天白日下无所事事的熬着容颜……倒是邻居老头儿的几亩瓜田常常能牵动我的脚步,在清晨露水未干时,穿过一片田野,在金色的阳光下,远远的望见一座秸杆压顶的低矮的瓜棚,四周稀疏的瓜叶下遍地滚着我最爱吃的香瓜。老头儿摘瓜时总是在胸前系一条迷彩的大围裙,他的脸像干树皮一样皱巴巴的,围裙也是皱巴巴的,只有被挤在皱纹里的眼珠儿像溜球儿似的锃亮。他毫不避讳的告诉我香瓜都是打了药的,各个儿甜,可有一次我却在瓜田的一角儿找到一片自然熟的金密瓜,我摘了五六个儿,老头儿心疼得直搓手,之后我引他再给我讲些奇闻趣事儿,他似乎一直为那几个好香瓜“耿耿于怀”,不愿多说话,只说前一晚去参加了一位老友儿的丧礼,熬了一整夜,还说那家雇了一个“戏班子”喝戏,每一场都只是“插科打诨”,院里院外挤满了人哄笑,最后领班儿的从笼子里拎出一条大莽蛇缠在身上,跟死者的儿孙们挨个儿拍照,他那老友儿四脚朝天的躺在灵棚里看着,不发一言。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呵呵的笑了,笑声诡异。从那天之后我就只去了一次瓜园,我怕甜蜜素吃多了像疯蛾子似的患头疼病,夜夜撞路灯杆,先是“群魔乱舞”,然后“集体自杀”,这是一种病态的疯狂?还是我不懂的时尚?
这半个夏天居然没下一滴雨,真是奇之又奇。农人们头顶烈日看着枯死的秧苗儿愁眉苦脸,城里人照样天天沐清凉之浴浪费着水源……说到底这些都是平平淡淡的夏天的故事,有人讲,有人听,或喜或悲各不相干,在这样一个忽冷忽热,喜怒无常的世界里,谁又能管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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