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年8月26上午9点20分
地点
北京四环东四街道的某个平房出租屋内,在可接受的环境条件与气味范围内,价格最为便宜的了,这方面我做过精确地的调查,精确地到了楼下小卖铺夏天冰糕的实际打折价。
已经几天没有出门了。
头儿说公司需要发展,你也需要历练,所以我们各自分开吧。面对如此狗血的剧情,我没表示意见,因为我忙着在想明明你走了的是“阳关道“,我走的确实是“独木桥“,而且半截身子已经泡在河里,凉透了。
出公司门的一刻,我意识到还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值得我去思考:“今天晚上吃什么能吃饱” 所以我决定回家盖上被子睡一觉。
乏陈可味,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生活,我的工作就是生活。工作做过很多,生活却一直没变,也没好起来。
“喂,是二泥腿子吗”
这个没有备注的未知号码喊出的我在老家的艺名,俗称小名,以前哥们小时候也是下塘摸鱼协会的一角儿。
电话那头是我的大娘,母亲的表姐,属于过年来往型的,我也是花了一些功夫才想起来,而且对方似乎懒得跟我寒暄,却又很着急的样子,但至少可以排除跟我借钱的的可能。
“大娘什么事情啊”
“听你爸妈说你是学传媒的,那你应该很会拍照片视频啥的吧,可以用手机看的那种,回来给你们家弟弟拍视频吧,你弟现在不像以前,现在有出息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像是家中老母鸡多孵出两个小鸡仔一般兴奋。
也许是我还没睡醒,还是因为自己在做梦。从来都以为这样的剧情只会出现在农商频道的致富宝典节目里,不过好歹最后也算是明白了她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标题《乡下表弟已为网红,力求发展喜邀表哥共同致富》。
放下电话,努力定了定神。听到窗外叽叽叽叽的声音,我艰难的伸出脖子往外看,是幽暗潮湿的天窗通道里的晾衣架上停了几只麻雀,这里幽暗又潮湿一般来不了这些“贵族鸟类”,是蚊类的天下。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呢。
19个小时之后
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因为我已经付不起三个小时之后的房租。
至少有个理由让我"体面的“回家,其实还挺庆幸的。我不是一个念家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是这样坚信的,可这两年有时候真的想咬上一口家里的腌萝卜,在喝满一口白粥,心旷神怡。
即使是在工作日,北京的火车站也像来的时候一样,真正做到了遍地是人。还好车上的人不多,两边的座位也没有满,我的旁边是一对年轻夫妻,赶着回去给家里外婆过生日,跟我轻便的行囊比起来,他们装的是沉甸甸的土特产。
那时候那个词好像还普遍是这么用的。
闭上了眼睛休息,毕竟还有20几个小时的车程。但鼻子却堵不住,对面占了一排座位的大爷,脱了鞋悠闲的趟在上面。一股带着泥土味的辛辣味道,搅拌着外放视频的嘈杂音乐声进入我的五脏六腑。我饱了,没什么胃口。
“苏喂,苏喂” 大叔的脚趾在转着打圈,左一圈右一圈。
2015年8月30下午6点35
地点
湖南王家岭第三街道10路汽车站牌,梧桐垃圾灰尘和各式各样的杂货店 ,就是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五块钱的理发店。
“帅哥昂,去那啊,走吧!”
“我这我这,上车上车!”
好像哪里都有热情的摩托师傅,无论是30几度的高温还是零下的冰点,他们非常善于拒绝,并且锲而不舍,也许这就是”摩托匠人“。
正当我还在沉迷于个人惊奇的社会学发现的时候,机车引擎的轰鸣和扬起的土灰尘盖了我一脸。靠着依稀的印象,我主动与车上的大娘已经我成功的表弟骨血相认,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有许久没见过家里的亲人了。
大娘变化不大,绣花棉睡衣下包裹着的是中年女人发福的躯体,显的丰腴了一些,客气的笑着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头上夹着大红色的发夹。表弟没见过几次,只记得父母提过几嘴,说早早的就辍学了。在他母亲的后面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别处,显的很局促。第一印象是很瘦很瘦。细胳膊细腿,在他的七分运动小脚裤的装饰下。
三人在一辆车上面是有些拥挤,一晃一颠,总感觉要掉下去。
我暂时住在他们家。
当天吃完晚饭,大家在院子里歇食,这是我近多少日子记不清了,但吃的最饱的一顿饭。夏天的乡下很舒服,虫鸣,狗吠,带着草木味道的微风。
一直在一旁没什么交流的表弟却突然跟我搭起了腔,有些胆怯,眼神里却有一股格外的坚定。“哥,我的视频你看了吗,你觉得还可以再编些什么剧情”。 “够不够厉害” 。“几万粉丝太少了,我也想跟那些人一样有那么多粉丝 ,那样肯定比现在赚的多的多”。我尽力把手里还没吃完的西瓜放下,也许是突然有些紧张,一声带着转儿响的饱嗝,从牙缝里冲了出来。
他很认真,那是我从很多距离他很远的人身上经常能看到的。一时间很诧异
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的问题。这时候才想起来,在他面前我还是一个门外汉,在他所在的事业。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他17岁,我23岁。一个初中没上完,一个大学本科毕业两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隔天工作锣鼓喧天的展开了,那是夏天"双抢“农忙时节锻炼出来的执行力。
然而一切似乎不是我所想的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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