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17

夜幕渐渐垂了下来，炮火轰鸣的战场终于停歇，战场上四处升烟，将士们已经弹尽粮穷，负伤的年轻战士倚靠着崩坏的土堆望着天边那轮明月，思念着远方的故乡。

    柴将军在茅草屋里来回踱着步，思索着明天的战事，门外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沉沉的道一声:“进。”来人是副帅柴武。他走进来，把门关好，向柴将军做了一个揖：“将军，传我何事？”柴云向前走了一步，托住他的手臂：“你我本是孪生兄弟，不必多礼，此次为兄传你前来，是有求于你。”“将军但说无妨。”柴武顺势直起身子立在原地。柴云引他坐下，随后慢慢走到窗前，今夜皓月当空，月朗星稀，柴云望着窗外那轮明月缓缓开口道：“在你我故乡，有一女子，名唤作楣儿。昔日我曾许诺与她，待我凯旋归来，定用八抬大轿娶她过门。自此夫妻双双案前赏花，共看晚霞，共度花好与月圆。自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如今，我恐不能允诺。”说罢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柴武眉眼轻挑，问道：“将军此言何故？”柴云慢慢从窗边走来，与柴武对坐桌前，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明日之战，凶多吉少。若是我战死沙场，你便替我还乡，允诺。”柴武猛地坐起：“将军，万万不可！明日我随你一同上战场，咱们定杀他个片甲不留！”柴云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明日之战，你不可前往。”柴武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柴云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媚儿她眼睛看不见，不认得我。”

        江南城上，烟雨蒙蒙，媚儿裹着一袭青衫，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桥上，微风吹过，她的发丝轻拂，拂过那双无神眼睛，她感受着耳边的风声和桥下的水流，回忆着与柴云分别的那天，分别那日，也是在这座桥上，她抚摸着柴云的脸，随着指尖传来的触觉，嘴里喃喃道：“剑眉，星目，……”柴云也伸出手，为她拂去眼角的泪痕。就这么慢慢回忆着，滚烫的泪滴又落下来，落在撑着伞的手背上。媚儿不禁埋怨起自己来，恨自己双目皆盲，不能随他一同奔赴战场。媚儿此番惆怅，被桥下青儿焦急的喊声打断：“小姐！小姐！”“何故这般慌张，我只是在这听听风雨声，又不跃下桥去。”媚儿向着飞奔而来的青儿的说到。青儿气都喘不匀，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小姐，将军......将军他......”没等青儿说完，媚儿双眉一蹙就打断她:“将军?将军出了何事？”青儿回答说:“不是的小姐，将军他回来了！”媚儿怔住了:“青儿，你与我说的，可是真的？”青儿上前去扶她:“小姐，我还能骗你不成？”媚儿听此立刻眉眼弯弯:“青儿，快，快带我去梳妆打扮。”

    回到家中青儿立即为媚儿梳妆，绿鬓云，红香腮，画黛眉，弄金钏。珠翠头上插，绸缎身上穿，弄妆梳洗毕，媚儿静在屋内，仔细地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媚儿。”她听这声音有些沙哑，不似之前那般清亮，想着是连日的战事使他劳累至此。青儿此时不在屋内，她便起身摸索着迎上前去。门外之人，正是柴武，他看着媚儿走上前来，连忙伸手去扶她。媚儿站定，双手抚上他的面庞，剑眉，星目，嘴里喃喃道“云郎，你终于回来了。”柴武轻叹了一口气:“媚儿，是我，我回来了。”说罢便想搀着媚儿往屋里走，突然他感到媚儿的身体突然一僵，便停住，不在往前去。妹儿的指尖停留在柴武的耳朵后方，继而猛地往回一缩，眉头紧蹙:“你，是谁？”“我是你的云郎啊，媚儿！”媚儿往后退了两步:“”你休要骗我，楣儿虽不曾善睐明眸，却识得云郎面容，云郎左耳后方，分明有颗痣。”柴武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青儿从门外走进来，看看柴武，又看看媚儿:“小姐？为何不同将军去屋里坐？我去给将军倒茶。”“青儿，你休要给他骗了，他不是云郎！”媚儿开口说道。青儿走上前去扶住媚儿“小姐，他怎么会不是柴将军呢?我之前见过的，老爷和夫人也都见过的，是柴将军没错。”青儿一边说着一边将媚儿扶进屋里，跟媚儿说:“将军一来就来见小姐了，还没有见过老爷夫人，小姐先坐，我带将军去叩见老爷和夫人。”媚儿愣了愣，不再言语，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双眉紧蹙。

      第二天，媚儿又来到了那座桥上，油纸伞随着轻拂的微雨缓缓落地，媚儿嗅了嗅着微拂的风，一跃而下。

    江南依旧杏花微雨，可她再不能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