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24 主题：适量饮酒
今天跟着同事出去应酬了一趟。
本来对于身在技术部门的我来说，商务活动并未我的本职。但我仍然时不时会按照市场部的要求，参与一些正是或者非正式的商务会餐，以便于甲乙双方开展更加深入的合作——至少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虽然一直以来我从不反对类似的应酬——毕竟是流传已久的行业习惯——但也很难说得上喜欢，尤其在我更加年轻的时候。
这类应酬的正式开场总是从介绍开始。事前双方特意挑选的伶牙俐齿的代表向彼此介绍各自成员或者真实或者虚构或者半真半假的简历，以此表明在正式上桌之后每个人行为举止的尺度，而介绍结束之后的握手环节则是则是执行这种尺度的开始。
等人员到齐，宴会的主角一声令下，每个人才正式地开始进食，咀嚼之间还会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语以掩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的窘态。当冷盘被一扫而空，每个人有了初步的底气，便开始按照那个既定的尺度用酒精来浸润略显干涩的气氛：配角们装在杯中的敬意会像左轮手枪转动的弹巢一样首先向宴会的主角轮番发射。当致敬的礼炮完毕，包间里象征性的暧昧气息因为刚出炉的滚烫热菜不断上场以及一根根香烟的燃烧，在灯光的照耀下转变成实质的氤氲。
人们在这种模糊的氛围中或者继续交换敬意、或者进行面红耳赤地交谈、又或者掩耳盗铃似的窃窃私语——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取决于所有出席者的平均酒量，直到将事前规定的尺度瓦解为止：其标志就是热闹的房间中突然出现了瞬间的安静，每个人都能听到矜持破碎的声音。于是为了再度热闹起来，桌上的行业前辈便会放下架子，以善解人意的姿态向新进的人员叙述曾经的艰辛以及与这份艰辛显然难以匹配的成绩。演讲人利用充满寓意的回忆让他的听众提前品尝到自己人生的预言。正是这些十足经验主义的论调让更年轻时候的我觉得不快，而不是因为那个尺度瓦解前各种形式化的细节。
然而今天，我却十分享受并未有任何心理上的抗拒，而且是直到从饭店出来，秋风将酒劲压制在脑海的角落给理智腾出一点空间，我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回程的时候，我瘫软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车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不断轻轻掠过我的眼球，奇异而冷漠的色彩组成了悬浮在空中的四个大字：
老之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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