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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只破碗,一根竹竿,要的是饭,走的是路

半只破碗,一根竹竿,要的是饭,走的是路

作者: 慕雪卿 | 来源:发表于2016-09-30 13:03 被阅读0次

    民国二六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太爷爷半块破碗、一根竹竿走南闯北只为裹腹;爷爷赶着一群小猪徒步几十公里打尖投宿;老爸一杆大梁车载着幸福平凡的一家人风里来雨里去;小弟一纸车票与好兄弟远赴千里之外,只为一个未知的未来。世世代代,奔波劳碌,却不曾停留生命的脚步。岁月蹉跎,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我们都在被遗忘,都在失去…辉煌、荣耀;贫困、失意,都在死去,惟一颗真实的心不老。

    当有人问起,我都会一脸严肃,“祖上要饭的,从四川... ...”,从不理会那或笑或疑或嗤之以鼻的神情。是的,祖上要饭的,从匪患横生的西南,怀揣半只碎碗,一点活下去的勇气,一步一个脚印,翻山越岭、跨江涉水,穿过荒野,钻过硝烟,四川、陕西、河南,最后飘落到甘肃。

    寒雪簌簌、冷风嗖嗖的冬夜,一位年轻人饥寒交迫,蜷躯在一户家门庭外,精疲力尽,甚至连起身叩环的气力也无;连日滴米不进的他骨碌着喉结,却哑语一片。气若游丝的他,恍惚中看到了慈爱的母亲和不曾谋面的父亲,挣扎着探出了枯指,一滴清泪滑落,他闭上了眼睛... ...

    隆冬不什月,雪尽闻折松。

    隐隐的犬吠,窸窣的走动声,戳眼的一道光刺入他双眼。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慨,没有死而复生的喜悦,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救他的是一位地主老财,命之所系,于是他留了下来。后来他才知道,一只狗,没有名字的土狗;一碗饭,没有名字的糊糊。那只狗,无名无姓,只知道唤句“来”必然急奔而至;那碗饭,没有印象亦不知其味。总之,他活了下来,像所有古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他勤快、机灵,成了一个跑堂传话的伙计。

    老财主张氏,人称张员外,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地主。张老花甲之年,膝下两子,长子孱弱羸瘦,整日混迹乡邻;小子文生秀气,一副书生样却有一颗济世心,天天嚷嚷着打土匪、打鬼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云云。老夫人走的早,除却一个老管家、几个佣人外,就剩这个乍到的年轻人了。

    “到处打仗,不是土匪就是灾荒,听说有个日本打来了。凶得很!”员外靠着土坯墙翻起鞋底,磕了磕黑的黝亮的铁烟杆,左手攥成拳捶了捶后腰,吐出最后一丝,嘘嘘地吹了吹烟斗。罢了,扶了扶斜划拉边的小毡帽,捋了捋发黄的小辫子,拍了拍棉袄的土,抬头眯着眼瞅了瞅斜插在残云树梢里匆匆赶路的日头,看了看磨台上拿个小木板铲雪的年轻人,顿了顿,道:“小木啊,来了就不走了。世道这么乱,正好我这也缺人,你就住下来。”

    “要得,老爷。”年轻人低声应道,却没抬头,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于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一片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落叶,终于他乡落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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