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

      大橘是小区的一只流浪猫，性别年龄不详，漂泊很多年的模样。说是叫大橘也是我们私下里给它取的名字。

      第一次看到大橘的时候也不想知道它已经在这里落脚了多久，只记得它体型很胖，眼神戒备，叫声粗且嘶哑。

      小区里有给流浪猫准备猫粮的好心人。每每经过一处略高的屋檐，大橘总是蹲在屋檐的阴影处懒懒地望着来往的人，也像是霸占着房角的“公粮”。

      那个时候家里还没养自己的猫，每每看到大橘岿然不动地窝在属于它的屋檐，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养一只自己的猫。

      大橘通常出没在天气晴朗的日子，偶尔在下雨天露脸，一到冬天却不知所踪。等到第二年春天它又悄悄出现在专属它的屋檐。

      仿佛它已经成为了路边的一部分风景，只会在每一次看见它的时候随口感叹道：啊，大橘还活着。

      现在想来这样的话里充满了属于人类的自以为是以及冷眼旁观。

      后来搬家去了新的地方，养了自己的猫，每天小心翼翼的供着，进口猫粮猫罐头猫砂仔细伺候着，更是把大橘忘到了九霄云外。

      接回家的小猫崽虎头虎脑，喜欢在我身上踩来踩去，喜欢用它的圆脑袋蹭我的手心。偶尔的时候，也会想起大橘戒备的眼神。

      去年有几次回原来的住处，偶尔也会看到大橘。大橘似乎已经跳不上那个高高的屋檐，几次见它都躲在房角的避雨处。眼神越来越冷，叫声越来越哑。

      小区喂猫的好心人越来越少了。我也经常会想大概大橘没法熬过这个冬天。

      转眼半年时间又溜走，入夏后进入了厌烦的雷雨期。今天傍晚又下了一场雨，潮湿的空气粘粘糊糊地粘住身体。回去办事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了大橘。

      其实第一眼我以为眼前的是大橘的孩子，因为它已经完全瘦脱相，原来硕大的身子如今只剩小小的一团，身上几处脱了毛露出粉色的肉，甚至连叫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有完全哑掉的嘶声，像无声的警告或者哀嚎。

      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冲去买了两根火腿肠，雨后的泥浆溅满了小腿。大橘害怕丢东西给它的动作，即使这是食物而非石头。

      看着它急切艰难地进食。除了看着它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大概，不会再期待它能 度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