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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历的每到农历年底的这个时候,我时不时会记起鲁迅先生的小说——《祝福》中开头一段新年的图景描写: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
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
“毕竟”一词尤其用得好,细细品来,有一种长出一口气之感,似乎旧历的种种不如意随着新年的到来亦付之一去。
“幽微”,也着实令人怀念儿时放鞭炮而在手指留下的火药味。
关于爆竹的最早记载,互联网上搜来的消息,传说由东方朔所著的《神异经》一书中有云:
西方山中有人焉,其长尺馀,一足,性不畏人,犯之则令人寒热,名曰山臊;以竹著火中,烞熚有声,而山臊惊惮。
山臊”在有些书中又名“山魈”,照字面上意思,是一种独角怪。
也有人认为可能是猴子一类的灵长类动物;“犯之则令人寒热”,这表明此类动物体内可能带有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人接触后即发寒热。(这和冠状病毒很像啊)
现如今,不要说城镇,就连乡村里大都禁燃、禁放。
娱乐活动多了去了,何必听那一声响?
再说了,惊扰四邻、污染空气、或引火烛伤人之灾、徒耗钱财,意思不大。
我有时也会想到《红楼梦》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祭宗祠”提到的黑山村的庄头乌进孝送来的年租清单:
猪的种类就有暹猪、汤猪、龙猪、野猪、家腊猪,羊有野羊、青羊、家汤羊、家风羊,鸡、鸭、鹅、兔、鱼、虾、干货、杂粮等自不必说,还有鹿、獐、狍、熊掌、鹿筋、御田胭脂米等稀罕物,二千五百两银子,以及活鹿、活白兔、黑兔、活锦鸡、西洋鸭等宠物顽意。
就这,贾珍还说“真真叫别过年了”。
也是,家大业大,土豪也有土豪的难处。
回到现在,过年的时候,与七大姑、八大姨、狐朋狗友等聊天、串门,难免会遇到灵魂拷问,也许各色人等遇到的问题是这样的:
学生娃——考了多少分?上补习班吗?目标985?
单身狗——有女朋友吗?工资多少?啥时买房?
中年人——孩子成绩咋样?单位裁员吗?房贷还完了吗?
务工者——钱要到了吗?身体还干得动吗?明年还出去吗?
小老板——应收款都要到了吗?工资发得出吗?/亏了还是赚了?明年生意还做吗?
创业者——估值咋样/第几轮了?啥时盈利/能撑多久?啥时上市/啥时退出?
故宫——闭馆日活动什么人能参加?怎么报名?车停哪儿?
普金——强大的俄罗斯还出来了吗?谁比较听话?再干二十年?
问题连着问题,何止三连击?
得,徒增烦恼,过年了,咱老百姓,今儿真呀真高兴嘿。
问那么多干嘛,说那么多作甚,谁都别问,谁都别说,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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