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蛐蛐时不能平掌,一掌拍下去,肯定没有蛐蛐,只有蛐蛐肉酱。得把手指笼起来,掌心空出,就像个罩子。
蛐蛐很多,你只能盯准一个。它很能蹦跶,它很能消耗你的体力,它更可能让你啃泥啃了一次又一次。
但是不重要,你盯着它,追着它,千千万万的蛐蛐与你无关,千千万万的跳动与你无关。
被追的蛐蛐一定发毛:为什么只追我呀!你也可以追别的蛐蛐!
我就只追你,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它!
跳着跳着,追着追着就有机会。逃有逃掉的机会,追有追到的可能。
盛大的虫子队伍,就只剩下这一个。其实所有的聚合到最后都是离散。
捂住了!捂住了!
一只手掌捂住了,另外一只也笼起来,靠近,合围,一只蛐蛐,就在掌心里跳跃!只管蹦!
小心翼翼捧着它,感受它的灵动!
用脚从床下踢出早就准备好的瓦罐,两手放在罐口,松一点,再松一点,蛐蛐就从缝隙中漏下去。
完美,我有一只蛐蛐,我自己的蛐蛐儿!一只会叫的蛐蛐儿!
我有养死兔子的沉痛教训。
蛐蛐抓回来,养在瓦罐中,须翅齐全,腿脚齐全,毛色光亮,知道就行!抓回来是听它唱歌的,不是看的,那么就不要打扰啦!
记得给它吃的,不然要饿死!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经心的事情都不会忘记!
平常它们吃草,就找最好的狗尾巴放在瓦罐里,只有一只蛐蛐,别塞得太多,会闷死它。一根就可以。不能整根,它会顺着草爬上来逃走的!
有人说,最辣的辣椒蛐蛐吃了,声音响亮,而且和别的蛐蛐相斗,更有战斗力。
好吧,听你们的!我也得给我的蛐蛐儿换个口味,那就来点辣椒,最辣的辣椒!
白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干,再说白天蛐蛐也不高兴唱歌!虽然是囚徒,骨气还在!我恐吓它,它睬都不要睬我!我好好说,它也听不懂!
它只在晚上唱,我只能在晚上听。有所求,一定受到限制!
晚上月光照进屋内,门外的蛐蛐已经上班,我的蛐蛐一点动静都没有。白养你了!
我是有些着急了!
你宠着它,就得允许它撒娇,甚至撒泼!
窗外的蛐蛐可没吃你的辣椒,最辣的辣椒!
不知哪一刻开始,它唱歌了!
吱吱——吱吱
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不够嘹亮。当然不嘹亮了,你把人家关在罐子里,怎么会有自由的亮色。
你要一个专属的歌唱家,就不要要求太多。占有不一定就是有!占有要牺牲一些什么,是肯定的!
没有想到,我床下竟然还有一只蛐蛐,被我这只的歌声所吸引。我的这只一停,它就开始。它一停,我的这只就开始!
两只公蛐蛐不会产生爱情,它们一定是在比赛,示威!
有时又合唱,是因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境遇不同,互不侵犯,惺惺相惜,是在唱《笑傲江湖》吗?
我听不懂它们的心声,只是觉得好听!
淡淡的月光,凉凉的风,响亮的蛐蛐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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