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邻居家的女孩再也没有讯息了。
记不清我家从坡沟窑洞先搬上垣上的还是她家后搬上的,因是邻居两家经常串门。她叫亚妮,小我四岁,我在村里辈份高,同龄辈的都叫我叔,我与他们父母见面招呼以“哥姐”称呼,年龄大的不好叫我“叔”,就呼我乳名,年龄小我就叫我“叔”。
她母亲是个残疾不能直立行走,只能蹲地挪动的,是个痿子,比受过膑刑的孙膑稍微好点,她生父排行第五,村人习惯都称他“老五”,老五犯有家暴症,经常打她的残疾婆娘,哭声惊动了街坊邻居,村人经常劝解。有次打的厉害的,婆娘躲回了娘家,过后不久又被接回来。老五的四哥也是个家暴狂,村民称他“老四”,老四打婆娘毫不留情,记得有次他将婆娘捆倒在地抓什么就打,婆娘趴在地上拚命哭喊,村人听到后又来劝解。后来打得婆娘受不了逃离了村庄,此后再也听不到他婆娘的消息,成了我村消失的人。
老五在我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是夏天吧,那天晚上突然想不开举砖拍脑袋自杀了,余下了他婆娘与女儿。
我上初中时,一个秦岭南麓山阳县山区的男人来到我村,他哥在我乡的另个村入赘,也是远迁过来的,俗称“上门女婿”。亚妮后来有了异父弟。
亚妮长的稍丰满,不算难看也不算好看,就是人们所说的邻家女孩形象吧。暑假我和村子的孩子在沟里放羊,父亲带她下沟到沟里来接我们,快到我们身边时,她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倒了,幸好我们那沟是土地,不是终南山那硬石块沟,没有受到伤,我们暗笑“亚妮真笨大白日摔倒”。
她家羊与我家村里的几只羊经常在一起同放,她家羊比较野乱跑,有次带着我家羊跑到邻村沟地界去了,我们赶紧找上了羊们,我生气地赶回了我家的羊,打跑了她家这个捣蛋的羊。她家羊乱跑后被邻村人捉住圈家了,父亲与她继父到邻村去寻找,找到后讨了回来。那时农村人民情比较淳朴厚道的。父亲回来问我怎么丢了邻居羊,我也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做,那个羊虽然性野,也不应该把它赶走,得一块赶回来。
上世纪学生们爱听流行歌曲,那时电视正在播放《三国演义》,片头曲是杨慎的《临江仙》,她爱抄歌词,她来我家让我给她抄歌词,我就给她抄写了。
后来毕业后她在同乡的瓦厂与她同学们一块在那干活,我那时晚上带矿灯在沟里捉蝎子换钱,从八十年中期我村每年捉蝎子换钱,后来越弄越难弄到手了,先是白天挖,后来挖不到了改由晚上带灯拿摄子夹。她与她母亲商量,游说我母亲与她同去那瓦厂干活,两家关系一向交好,母亲也促动我去那干活。
邻村承包的瓦厂的活,早晨坐三轮崩崩车去瓦厂,晚上坐车回来,去了一看还有邻村的同学也在那里干活,相互寒暄。我与她结伴出行,时间久了,同车的人好像在窃窃议论。晚上回来送到路口,我俩步行回家,村距路囗几百米步行几分钟。远听车上的人像在议论,不管什么年代,人们都很爱八卦。
后来我去了新疆很少回家,见面就更少了。在新疆的几年,她与什么村的人结婚了,也未见过她丈夫。后来听说她离婚了,回到了娘家我村里。她母亲、继父经常埋怨她,可能是说的难听吧,离婚加父母数落,她就这样受不了疯了神智不清了。
那时我从广东受骗亏损回到老家,正好她在娘家,她母亲那时已离世了,可能是受了她的影响,在后门的打谷场见到了她,她真的是傻了,同村路过修牙的牙医赵故意还是试探问地指向我问她“你知道这是谁么”她痴痴地说“他是我 叔呀”看来意识没有全失还认得人。
再次回到老家时再也见不她了,听说被人领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村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被继父卖了,反正村子再也看不到她了,包括春节过年也见不到了。
她的异父弟曾在市里见过一次面,我那时我在送快递,在路上遇见了他,他亲切地叫了声“ 叔”我短暂寒喧了下就分手告别了。听说他后来去了外省工作,在电信上班,也很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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