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天真的以为别人对我们的好可以照单全收,我们曾经傻傻的认为不管身边的这个人怎样都不会把我遗失在这个荒凉世界里,我们曾经纯真的觉得他一定会回到当初的地方找回我,我们曾经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永远不会流走的感情。
01:孙阳是我进高中认识的第一个男孩子,我们从2001年一直玩到2014年,然后,他就不见了,在我们彼此的13年的人生长河中消失了。
准确的来说,他不理我了,我只有他的微信,但是从来没有聊过天,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的任何一条微信。当然,我也没见过他在我的任何一条微信下面点过赞留下过任何痕迹。
02:我们的高中在一座五六线的小城市里,滨临着母亲河长江。学校是一所普通高中,说普通是因为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只有一所重点高中,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挤破了脑袋都要进去占个座位。有很多成绩不太好的富家子弟或者政府官员的子女都花钱找关系进了这所唯一的重点中学。剩下的像我和孙阳这样的家里面条件不太好的孩子就只能按分数线进了这所以美术音乐艺术专业小有名气的普通高中。
读高中那会其实我很胆小,也不太活泼外向,属于文静内敛的那种类型。因为可能从小我妈就教育我好好读书,总跟我讲读书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只有好好读书考上了好的大学,以后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没错,从小我就是在我妈的耳提面命下,认定了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我自己的小家小户出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所以,从小到大,我甚至都不敢跟同学们一起疯玩,不敢去游戏厅,不敢上课看小人书,不敢不完成作业,不敢像个二流子一样迟到旷课早退。
可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之下,我依然从小学开始就数学成绩就不好,属于严重拖后腿的那种。可是我的语文和英语居然会很好,特别是语文,每次写的作文基本上都是被老师拿来当范文在课堂上念诵的。
前面说了这么多铺垫,其实是想说我数学成绩不好,然而孙阳却是我见过的脑袋瓜子最灵活,数学成绩特别好的一个人。他数学好,语文却不太好,特别是作文,每次到写作文的时候,他都会央求我帮他想个好的开头和结尾,让我帮他列提纲。
当然,在数学这科上面,他也会经常给我讲解题目,遇到我不太明白的地方他会很耐心的帮我解答。甚至有一次数学月考,他早早写完了交卷出了教室,在窗户外面给我递答案,然后被监考老师给抓到了,让他在教室里罚站了半天还要写检讨。
我记得那年的200年一遇的狮子座流星雨,当时我跟孙阳我们都在住校。我,他,还有另外一个同学我们一起去操场上看流星雨划过天空,拖着五彩斑斓的长长的尾巴。我在操场上欢呼雀跃,开心得乱蹦乱跳,孙阳也是,我们在操场上一起看流星雨,一起唱歌,一起聊天。那样的日子简直是单纯的没心没肺的不像话。
后来到了高一的下学期,我没在学校住校了,开始每天骑着我的小自行车上下学。从学校到我家要穿过几条长长的街道,有段时间晚自习放学后,我都会发现总有个人跟在我后面骑车。后来,我发现原来是孙阳一直偷偷跟在我后面,如果哪次不小心被我发现了,他就会骑着他的自行车掉头过去一溜烟就不见了。
我觉得每个人的青春里总是会有那么个人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段时间,然后就消失了,后来他又回过头来找你,发现你其实一直在原地等着他。
时光不会带走你和我,也不会冲淡你我的回忆。
03:升高二的时候,孙阳被他爸爸转回了他们当地镇上的一个比我们学校要好些的高中。我们分班了,我学了文科,他则选择了他擅长的理科。其实我一直觉得脑袋瓜子这么好使的人,不出意外是可以考上一所一流本科重点大学的。
后面两年的高中生活波澜不惊,我也再没有遇见一个像孙阳这样耐心教我学习数学的人。从他转学之后,我们两个人像两只不同方向的风筝,瞬间失去了联系。在那个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我们连QQ都不会用,平时只知道他转去了哪所学校,连具体班级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写过一封信。
直到高考看考场的那天,我们居然意外的在我学校的教室楼梯上遇见了。两年没见了,我们突然间见面居然还会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后来我们走到学校的操场上散了下步聊了下天,那一年的高考我们都没有发挥好,我过了三本的线十几分,而孙阳,则上了二本的线。
我气急败坏了报了外省的一所大学,而孙阳,则去了一线大城市上学。填完志愿的某天,我和孙阳彼此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原来孙阳在填志愿的时候找同学问过我填报的是哪所学校,他想跟我填同一所学校,但是他又不好意思问我。当然,同学也不知道我填的是哪所学校,所以,后来我跟孙阳,我们终究还是没能在同一个大学。
04:上大学后,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地方,甚至中间隔了好几个省份,可是我跟孙阳,我们一直都在联系。我当时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我经常会在宿舍阿姨那里买一张20块钱的电话卡,把电话线拉到床上给孙阳打电话。
有时候我打过去,有时候孙阳打过来给我,但是大多数时间是他打给我,我们在电话里头聊彼此的近况,聊学习,聊同学聊学校聊一些好玩的事情。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给他打电话,而他无论多晚无论在干嘛,都会很耐心的听我发牢骚听我哭诉然后在电话另一头安慰我。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每年我的生日收到的第一个祝福绝对是来自孙阳的,他总是会在零点一过就给我发来生日祝福。我甚至有时候都觉得孙阳已然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亲人,无关爱情,但是比爱情要重要很多。
每年放寒暑假回老家,我们都会约上见一面。我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我们相约一起去广场上聊天,我们走在宽阔的广场里,脚下是白茫茫的厚厚的积雪,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在我们的身上,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们在广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雪花都落满了我们的肩头,现在我有时候想到当时的场景都会觉得,如果我们当时一直走一直走下去,会不会就这样走到了白头?
05:大学毕业实习的那段时间,我去了武汉实习。而孙阳,也在我去了之后的一个月也去了武汉。我们约着在武汉见过一次面,那天在他同学的学校,我们晚上跟他同学一起去唱歌,在KTV里,大家喝了点啤酒,他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我委婉的拒绝了。因为我很怕这段感情会在我们不成熟的年龄下破碎掉,我怕到时大家连朋友都做不了。
后来我离开了武汉,去了南方的大城市找工作,并且从此之后就在南方短暂的定了下来。而孙阳,因为工作的性质,开始跟着工地到处跑,起早贪黑的,忙忙碌碌。
我在南方的艳阳里漂浮不定,孙阳则在嘈杂的工地里艰苦卓绝。
最后我们彼此,还是没能呆在同一个地方。
06:就这样大家在彼此生活的地方经历各自的精彩,体验各自喜怒哀乐,起起落落。直到后来我离开了南方,回到了我的小城市工作结婚。而孙阳,总算在武汉的一个工地稳定下来,不用到处跑出去做项目了,听说还是在一个不错的国企混的有模有样。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欢欣雀跃的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时间定在春节的那几天,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他结婚那天,我一个人去了,在酒店里我见到了他漂亮的新娘,还有他以前经常要带我去见的他的父母。果然如他所说,他父母确实是很好特别亲切的人,他以前总跟我讲他母亲很漂亮,我一直都不相信,还取笑他你怎么没有长得特别帅呢,直到婚礼那天见到他母亲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母亲真的长得特别优雅有气质。
举行结婚仪式的时候,我作为观礼者在旁边目睹了一整个流程。当我看见他们在舞台上宣誓的时候,当我听到他说他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流到仪式结束。
直到这个时候,我哭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我曾经习惯他的关心和照顾的人,以后不再属于我一个人,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一个曾经待我如生命的人。原来他曾经在我的世界中如此的重要过,现在他走进了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中,就像从我身体里抽离了一样,瞬间让我动弹不得。
第二年的冬天雪花飘落的时候,他得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而我的小公主也在随后出生了。从那之后,我们各自奔波在工作和家庭孩子之间,被各自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鸡飞狗跳。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过着,直到后来我们都很长时间不联系了,到最后,一年到头连个电话都没有了。
而我和孙阳的十几年的青春回忆,已经深深的落尽了岁月的尘埃。
我,孙阳,我们两个人,终于还是走散了。
The end
注:文中的孙阳是化名,本故事不要对号入座,仅供参考。谨以此文献给我们曾经都有过的最美好的时光,以及那时最好的我们,致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会有个孙阳的影子,他们照射了我们斑驳的青春,给了我们大段大段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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