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我不开心的时候,想变成一条狗,可惜变狗这法术我还没学会。
我曾问师父:“师父,练了那么多年,我连条狗都不会变,有这千里目力是不是暴殄天物。”
师父摇摇头,我说师父谢谢你还对我抱有希望,师父说:“我的意思是不能再更同意了。”
我天生便目力惊人,一里外蚊虫的振翼在我眼中几乎静止。于是五岁那年爹娘送我上山学术,不料我竟天资奇差,师父的招式我除了能数清他发招时空气的震动频率,其余一概无法掌握。
有时我会问师父,习得法术有何用处。
师父说他师父当初以天下苍生来告诫他,说学这法术是为求得天下太平。
我问师父有没有救过天下苍生,师父指了指我双腿间。
我恍然大悟,说师父你是不是要我着眼当下,休问过眼烟云。
师父说,我是说我这半辈子练的都啥jb玩意。
2
虽然师父总出言如刀,但还好山中还有人作伴,那人便是小精。
小精是山中的一个小妖,我曾问她是由什么化为人形,她说都练了几百年了,哪还记得之前是什么啊,说不准我真身是头水牛。我真想象不出若小精是头牛该是怎样,因为她那样机灵又温柔,要我说,该是条金鱼吧。
每次师父骂我没出息,以后准是下山种地,小精总会安慰我说,不会的,你师父现在都还在教你,那说明他看出你能成大事。
我说那是因为我爹娘付的学费还没到期。
小精说,反正我觉得你以后会是个英雄,传奇的那种,出招时候,风起云涌,惊天动地。
我说小精,你以后别去山下听那些什么爵迹的说书了,不利于成长。我的法术如今甚至还不如你这样一个小妖,英雄什么的还是歇歇吧。
小精说我不管,反正你就是。
我苦笑了声。
小精看我皱着眉,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说实话,小精讲笑话的水平确实不高,总是些老段子,没讲半个就笑得喘不上气,总要我来补完下半个,她便笑得更厉害了。
不过山上的萤火映着这只小妖的侧脸,倒还显清秀,我说小精你真好看。
小精骂了句老流氓,脸在昏黄的光下红透了。虽然我目能极几里之外,但身边这个小妖的心思,我还是没能看透几分。
3
对于师父,我总会有很多困惑。
“师父,你为什么给我取号为苟,菜狗菜狗听起来很low诶。”
“贱点好养活。”
“师父,现在大多数习法之人都去捉妖谋生了,怎么没见你捉妖呢?”
“因为我们练功还是以修身为主。”
“那我干嘛不去问隔壁王大娘学健身气功?”
“那些都是忽悠人的,不是真功夫。”
“师父,前些日子我还见你去找了王大娘呢,进里屋不到半炷香功夫就出来了,你们聊啥了?。”
“你这兔崽子净瞎用眼!还不快去练功!”
有时我也会问起师父我爹娘的事:“师父,我爹娘有没有来信,他们二人是不是已经发迹了,就等着我下山去继承家业了?”
“放心,还在种地,等着你下山去帮农活呢。”
于是我还是只能指望等自己学成下山,接点活养家。不过我也不知自己学了法术能接什么活。师父说我的法术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法术初级阶段,想必平天下还是欠了几分,但我也不想去帮人捉妖。虽然天下人都说凡妖非降不可,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像小精,我无论如何想不出一个该降她的理由。
4
有天小精问我如果下山以后去干嘛,我说我想见我爹娘,回家吃顿饭,尝尝我娘做的大盘鸡。
小精问我:“那我能去跟你娘学做鸡吗?”
“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小精,你是不能跟着我下山的。”
“为什么?”
“我师父说人妖不两立,我现在都是瞒着师父来找你的,倘若你跟我走了,人事难料,会有危险。”
“我不管什么人妖伪娘,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娘学做鸡。”
我叹了口气,师父虽未曾要我降妖,但人妖不两立这话是总挂在嘴边的。其实便是没有师父的叮嘱我也知晓,毕竟这是天下皆知的道理。
小精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小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和所有人都不同。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都记住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望向夜空,可见云端,小精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南边有流星,拖着尾巴的那种。
“傻瓜,那是扫把星,会走霉运的。你这千里眼净看些晦气的。”
我放眼山中,此刻师父也正在院中观天象,眉头锁紧了,口中念道几字,看他唇间,好像是“重演”什么的。
想来这天象确实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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