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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改变的时间

被改变的时间

作者: 墨海问 | 来源:发表于2020-12-09 08:51 被阅读0次

    时差”,是一个现代词汇,在国际旅行成为常态的背景下才具有意义。它来自人体生物钟与飞行所带来的跨时区后果的直接抵触。

    在身体的不适感之外,我们如何与时差共存?《时差:昼夜节律与蓝调》一书的作者克里斯托弗•J•李便从文化、历史和哲学的角度,与读者探讨了更多关于时间、科技以及人自身的关联。他涉及广博、信手拈来,从电影、文学到哲学思考,为我们呈现了旅行是怎样通过时差,影响到我们所生活的加速世界的。

    经出版社授权,私家地理节选了书中关于飞行历史的一段,看看人类是如何理解飞行、速度和时差的。

    《时差:昼夜节律与蓝调》;克里斯托弗•J•李/著;田可耘/译;上海文艺出版社;2020/11

    一切坚固的东西都消散在空中

    在描写海外美国人的经典存在主义小说《遮蔽的天空》(The Sheltering Sky)里,保罗·鲍尔斯(Paul Bowles)区分了“游客”(tourist)和“旅人”(traveler)。前者归心似箭,而后者则长期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寻找他们本真的自我。

    鲍尔斯的写作基于自身经历,他在美国、欧洲、北非的往返使他最终在摩洛哥丹吉尔定居。但如果这些游牧般的旅程和无根状态意味着自由的话,航线和时差效应代表着怎样的道德准则(如果有的话)?如果用一种不那么乐观的方式来衡量当下,我们或许可以为鲍尔斯这个初步的分类增加第三个类别:很多人既不是游客也不是旅人,而只是乘客(passenger)罢了。

    既然有这些疑虑,为什么还要飞行?除了飞行的浪漫感之外,还有速度。就像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写到的那样,“速度是技术革命赠予人类的一种狂喜。” 航空旅行不是第一次出现的转型,轮船和火车早已克服了地理的距离。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要更快到达那里。

    像历史学家沃尔夫冈·希维尔布希(Wolfgang Schivelbusch)所说的那样,十九世纪火车旅行的速度标志着时空感知的根本转变。并非人人都欣然迎接这一转变。批评家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注意到,1930年代埃尔朗根-纽伦堡大学的医学教授警告人们应该停止发展铁路行业,因为“速度会损害人们的大脑。

    事实上,光是看上一眼这些疾行的火车,就足以让人头晕目眩。”本雅明自己使“漫游者”(flâneur)——或者说“闲逛的路人”——变得流行起来,认为那是理解现代都市生活的唯一方式。但对速度的感知是相对的。半个世纪之后,保罗·索鲁(Paul Theroux)抱怨关于现代旅行的写作“被时差削弱了——集疲劳和失眠于一身,令人不快。”他决心要解决这一困境,便诉诸火车,就像他在中国游记《骑乘铁公鸡》(1988)里记叙的那样。伊塔洛·卡尔维诺在一场关于迅速(quickness)的备忘录讲座中更进一步扩展了这些感受,写道,“作为速度、甚至心灵速度象征的马,贯穿了整部文学史,预示了我们现在技术观点的全部难题。”

    时差与其说是速度的象征,更像是速度带来的难题。目前还没有那么多文化批评家关注时差。但现代航空已经催生了关于飞行体验的抒情性写作。尽管飞机可以说很少被赋予列奥·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1878)里的火车和火车站那样的象征意味和叙事上的分量——不过《卡萨布兰卡》(1942)片尾起飞的飞机是一个著名的反例——对飞行的追求,比起火车的指挥家-小说家(conductor-novelist)或者说迄今仍未出现的“宇航员-诗人”(astronaut-poet),吸引了更多的书写者。我们可以看到这种文体的出现。

    从飞行员改行成为作家的威廉·朗格维舍(William Langewiesche)评论道:“机翼让我们能够飞翔,但心灵使我们把天空变成属于我们的东西。”飞行员和其他人都尝试过把天空变成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其中包括柏瑞尔·马卡姆(Beryl Markham)、查克·叶格(Chuck Yeager)、迈克尔·翁达杰(Michael Ondaatje)。

    可以说,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最著名的不是他作为飞行员的成就,而是他的小说《夜航》(1931)和回忆录《风沙星辰》(1939)里不事张扬的英雄主义以及对飞行的清晰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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