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农村的冬天,特别的寒冷,树枝上挂着一层白霜,在西北风中抖动。因不常在家住,只有春节才回来住几天,屋子显得清冷破旧,升起了火炉,略显得有了点人气。
让他去买烟筒,他不去,用纸盒卷成烟筒,凑合着用,见者都说不行,我也提出异议,果然,在旁黑子烧着了,还好,经过乡亲们的救火,房子保住了。本来冬天白天很短,这时天也黑下来了。晚上也不敢生火,怕煤气熏着,睡在冰冷的屋里,夜里外面吹着寒风,屋内像冰窖。说了半天,他也不听我的,那就“受罪”呗。
第二天,带着孩子回到几十里外的娘家拜年去,然后,他就自个儿回北京了。
我在娘家住下,孩子不慎患了感冒,找村里医生看,但却越来越重。咳嗽的真心疼啊,要是换成我多好啊,我自己替你咳嗽,替你受疾病的折磨!自己在怎么难受,也不愿让儿子难受!这都是作为母亲的通病,总希望儿子健健康康。
我怕耽误了病情!又坐上长途汽车返回北京。好不易等来了长途汽车,脚冻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车上,一位军人让了个座位。家也不回,直接去了儿童医院找医生,医生说,孩子得住院治疗,我哭着要把孩子带走,舍不得把孩子留在医院。最后我求医生多开些药带回当时在海淀的家。我每天抱着孩子去乡镇医院打针,半月下来,孩子的病终于好利索了。
回家过年,儿子病了一场,但也干了两件事,一是把婆家欠人家的三千债务还清了,二是把娘家去年的一年花费也都给帮忙解决了。
我回到北京后,生活还得继续,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好不容易哄着孩子睡着了,我才开始吃饭。因慌乱不小心将暖壶碰到在地上,摔碎了,还把我的脚烫伤了。到晚上疼的睡不着觉,还要哄孩子。他断断续续骂了一晚上,当醒了睁开眼睛别的事儿不做就先骂。孩子逐渐长大了许多,因为我的心情不好,奶不够吃,娃儿饿的直哭,让他给孩子沏奶粉,他也不沏,尿布也不洗,遇到了这样的人,自己也得认了,要不怎么办?
有时候周末他不送菜,我就进点菜,我带上孩子催促他去到菜场卖菜,如果我要是不去的话,他就赔钱卖出去了。总不让人省心!
有一天的中午,我做好饭他不吃,我就吓唬他说,你要是不吃,我可先吃了,他马上横起眼来,走到跟前把桌子给掀翻了!嘴里还嘟囔着:让你们吃! 让你们吃!
有一次,家里来了个串门的,孩子哭闹,我让他去给孩子倒水喝,他不动,等客人走了后,他就上来打我,我哭着给爸爸写信离婚。后来我问他为啥不给孩子倒水反而还打我,他说,当着客人的面我不能使唤他,他是大男人,没面子!
人世间的冷暖,随着自然界的气候,也进入了寒冬。地质学院食堂改制了,菜也不让送了,其他食堂的送菜业务也岌岌可危。
他每天,脾气见长,不是把桌子踹翻了,就是把碗筷乱扔。
到了89年的一天,他和我商量,别在北京了干了!客观情况是,食堂都在转制,送菜量日见减少,到最后就送不了啦。他说,还是回家种地踏实!他的意思是,早晚得回家,水流千遭归大海,落叶归根!
命运到了抉择的时候了!我给他讲了很多也算白讲了,这么多食堂送菜业务快没有了!
可我不能听任回农村种地啊!还得想法留在北京生活。我想,回到农村不但赚不到钱,更重要的是有了孩子,得为孩子长远做打算! 给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和生活环境! 受农村条件限制,孩子的成长环境不同,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同,价值观不同,思维行为也不一样。 农村的孩子读书,也不只是为了能够种地,都知道,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他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太严重了,沉浸在男耕女织的生活方式里不能自拔。从小在农村长大,形成的一种固有的思想观念和行为习惯。小农意识,求稳,怕变,盲目和狂热,缺乏生活进取精神。他是大男子主义,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平时无论做什么根本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只为满足个人的需要,只习惯在“在一小块儿地上自耕自足”,一切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中,动不动就对我打骂,或拳打,或脚踢,“家暴”是很厉害的。
为了孩子的未来,我要重新开始,开始了冲刺,开始了奋斗,开始了向命运抗争!
我抱着儿子,去找另外的大学食堂,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庆幸的是终于找到了:北京农业大学食堂。
我告诉他去大钟寺上菜,这送菜的业务来之不易,为了送菜的业务,我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与食堂管理人员说话的技巧和交际的方式,教他如何克服与人说话不紧张不怯场,帮他提升口才表达能力。我就想,就是自己受点委屈,也不能耽误了送菜。
就这样,在北京又重新给食堂送菜,其中有许多的酸甜苦辣辛,五味杂陈,真的一言难尽!
一天,爸爸突然来了。爸爸背着半口袋小米,高高兴兴的进门,孩子羞涩地躲在我背后,我拉过他来,让他叫姥爷!爸爸一把抱起孩子,大孙子长的真好看啊!等坐下来了,然后说家里缺钱了。 那次我给爸爸一千多元。回去后,爸爸给家里买了新的小拉车,和一些种地的工具,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解决了。儿子一岁多了,准备回家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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