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后,妹妹坐爸爸的车去了学校。在家里的十二天,我和她过着两种生活。
我八点起,锻炼身体,吃零食,然后校对。
妹妹十点起,边吃零食边刷手机。
中饭后,我继续校对,晒太阳,看书,吃零食。她刷手机打游戏。
晚饭后,她和小伙伴去遛弯,我在家追剧,摘抄,发呆,整理衣柜。
她遛弯回来继续刷手机,我晚上不动脑,会看几集电视剧,九点左右睡觉,她晚一点儿。妈妈在家里,她不会熬夜。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初三,她拿出了寒假作业,写了一会儿房间传来了嘹亮的歌声,我出门的时候看着她一边听歌一边嗑瓜子一边写(抄)作业(数学题她不会做)。
中午我问她,剩下两天要开学,还有十几张卷子不着急吗?
她没有回答,大概是没有听到。
昨天下午,她和小伙伴去镇上吃串串,晚上七点回来。洗完澡后,继续写卷子。第二天一如既往地十点躺在床上,被妈妈催促着收拾行李。爸爸吃完早饭就出门了,这一出门谁也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焦急地问妹妹有没有告诉爸爸什么时候出发,没人送去镇上坐车怎么办。
妹妹没有说,妈妈一听更焦躁了:“你自己的事儿都不上心,谁记性那么好。”
躺在床上的妹妹平缓地说,之前爸爸送过,他应该知道。
就这样,妈妈的焦虑一直持续到爸爸回来。
到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的“提前焦虑”随了妈妈,从小到大,她一直给我灌输成绩差以后就没饭吃,事情做失败了天会塌。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妈妈和妹妹很亲昵,总要有个互补的关系去镇定一方的不安,要是两个都焦虑,焦虑会裂变成二次幂。
我更加意识到妹妹身上的松弛感的原因所在。她没有见过爸妈拔刀相见的画面,没有从小浸泡过一个星期的家庭冷暴力中,没有充当家庭的守卫拉劝吵翻天的双眼冒血丝的父母。
她没有经历贫穷,幼儿园的穷不太要紧,孩子的心智还在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探索上。
从妹妹懂事开始,我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我不想让自己吃的苦在她很身上重演,主要是物质和爱。
小学时,我给她买文具和童话书,想培养她阅读的习惯,奈何有些人天生不爱阅读。
月假回家,买一百多的零食,妈妈不怎么给她买吃的,买良品铺子等牌子商品。虽然不多,但是是我平时不敢进去的店铺。
初一,给她买了电话手表和书,那时我大二。
初二,把旧手机和电脑放在家里,给她注册了微信和QQ号,逢节日发50的红包。
初三,妈妈在中学附近租房子照顾她,逢节日发200的红包。
妹妹与我不同,她从小就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也只用最好的。过年那几天在院子晒太阳,妈妈满脸自豪地说,这孩子打小就眼光厉害,什么贵买什么。 我说:“谁都知道好的,就看谁愿意懂事。”正在晒头发的我听到了妈妈轻轻的一声不屑。
放假前,妈妈说妹妹想买手机(也该换个新的,她用的还是那个旧的,陪伴了我们姐妹六年的时光),可是买了手机她玩心更重。妈妈将难题抛向我。那时我手里有几千余钱,可以买手机,料想这笔钱妈妈不会出。不过后来我们都决定等高考结束,现在以学业为主。我准备给妹妹买个平板,妹妹说不方便。
上学前,我对妹妹说,没钱找姐。我希望妹妹可以心无旁骛地读书,不用有后顾之忧,不用小心翼翼,不用觉得比同龄人低微。
如今,我在妹妹身上看到的是洒脱,开朗等青春期该有的样子。她没有把成绩当作生活的全部,也不会因为成绩落后感到自行惭愧,不会因为长胖不敢出门。最重要的是,她的钝感力很强,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的无心之言敏感。
昨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着一碗酸辣粉,她给我说着在哪儿玩儿,吃的什么,新开的店,我觉得很幸福,她是健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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