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曾可达同志吗？
曾可达:是我，建丰同志
蒋经国:对方孟敖及其飞行大队的判决，不理解吧？
曾可达:我能理解，建丰同志
蒋经国: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还是真正理解了？
曾可达:报告建丰同志，有些理解，有些不理解。
蒋经国:讲讲，哪些不理解。
曾可达:应不应该轰炸开封是一回事，方孟敖率队违抗军令不轰炸开封，是另外一个性质。
蒋经国:什么性质啊？
曾可达:至少有倾向共产党的性质。
蒋经国:还有哪些不理解？
曾可达:中统的徐铁英显然是受到了方步亭的影响。他们在背后，一定有交易。
蒋经国:还有吗？
曾可达:涉嫌通共的案子，又掺入了腐败的背景，这都是我们要坚决打击的。
蒋经国:还有吗？
曾可达:报告建丰同志，暂时没有了。
蒋经国:还是要相信党通局和保密局。如果真调查出他是共产党，因为收了他的钱，说他不是共产党，徐铁英不会干这样的事，党通局和保密局也没有人敢干这样的事。当然，经过调查他并不是共产党，徐铁英好多人就会收他家的钱，但这些，都和方孟敖本人没有关系。
曾可达:建丰同志，会不会有这种情况，方孟敖确实是共产党发展的特别党员。只是共产党有意长时间不和他联系，不给他任务，是要让他等到最紧要的关头，命他驾机叛飞。当然，这只是我的察觉，也是我的担心。
蒋经国:任何直觉，都能找到产生这个直觉的原点，你这个直觉的原点是什么？
报告建丰同志，我这个直觉的原点，就是方步亭身边的那个副手，央行北平金库的副主任崔中石。因为近三年来，外界和方孟敖有直接联系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三年多，他一直借修好方家父子的关系为名，和方孟敖往来。可方家父子的关系并没有缓和。崔中石倒是和方孟敖成了好朋友。这一点，很像是共党敌工部的做法。我建议，对崔中石的真实背景彻底调查。
蒋经国:党国的局势遭到今天这种地步，关键不在共产党，而在我们国民党。从上到下，几人为党，几人为国，几人不是为己？共产党没有空军，我们有空军，可我们的空军在空运走私物资。像方孟敖这样的人，以及他培养的实习航空大队，材料我算看过了，无论是飞行空战技术，还是纪律作风，在空军都找不到第二个，要不是开封战役一时无人可调，方孟敖和他的飞行大队还在闲置，优秀的人才我们自己不用嘛？
曾可达:对于方孟敖及其飞行大队及时的发展，我们也有责任。但是现在要对方孟敖及其飞行大队委以重任，隐患太大，还请建丰同志考虑。
蒋经国:什么隐患？就你刚才那些怀疑？
曾可达:我刚才的怀疑只是原因之一。
蒋经国:原因之二呢？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顾忌。
曾可达:是。方孟敖及其飞行大队显然不宜再派作空战了，现在派他们去北平，调查走私贪腐和负责物资运输，一定不会出现其他空军的走私现象。可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的贪腐，方步亭才是幕后的关键人物。总统和建丰同志曾教导我们，看一个人忠不忠，首先看他孝不孝。我承认，方孟敖是空军的王牌，也敢作敢当。但对于他十年不认自己父亲的行为，我不欣赏。他是否能执行好这次任务，我有疑问。建丰同志，我如果说的不对，请你批评。
蒋经国:你讲的很对，年轻人总有任性的病。我就反对过自己的父亲嘛。
曾可达:建丰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经国:你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人孰无过，有过无惮改。我当时不认父亲，是真正的少不更事。方孟敖不同，他不认父亲，是是非分明。八一三日军轰炸我上海，方步亭抛妻弃子，一心用在巴结孔宋的两个靠山上，把他们的财产安全运到重庆，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死于轰炸。方孟敖亲眼看到母亲和妹妹炸死。那时也就十七岁，还要带着一个十三岁不到的阿弟，流落于难民之中。换上你，会认这个父亲吗？
曾可达:是，建丰同志。对于方孟敖的调查我很不深入。我应该检讨。建丰同志，请立即作出指示吧。我可以马上着手，改编方孟敖及其飞行大队，部署他们到北平的工作任务。
蒋经国:记住两句话，用人要疑，疑人也要用，关键是要用好。昨天北平学潮还只是一个开始，局势很可能进一步恶化。甚至影响全国。联席会议已经决定要成立调查组去北平深入调查。成员里，你是一个，还有徐铁英，你们能够对付共产党，可是都对付不了方步亭，他的背后是中央银行，是财政部。因此，用好方孟敖是关键。还有，我同意你的建议，对那个崔中石深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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