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家养有生畜的,就会与买卖扯上关系。
这场听隔壁家谁带了一百块钱去赶场,一百块,那么多,你听了先别开心,一百块确实不少了,在七八十年代,但不是拿去买好吃好穿的,一百块全拿去还猪饲料的帐。
隔壁家的女主妇走了二十几里路把钱送还了,空着肚子又走二十几里路回来,到家还被丈夫打,你说气不气?
是,是了,人穷怪地基。
我因而也敢肯定这块决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住里面的人也非英雄气短。
那场,邻村的王小二挑了一窝猪崽去卖,乡里不通车,他也沒用马,和妻子一人挑两只,也是同一地方的集市。
但从他们村再到我们村,全长已经不止二十多里地了,山更长,路更远。
王小二挑着猪崽刚进我们村,一群在路边空地上嘻戏的孩子就调皮捣蛋的说:“这猪鼻子好红哦,等会儿肯定卖不出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小二一听就火辣辣的扔下担子,站那吭爹倒娘的骂那群孩子。
“有娘养无娘教”,“乌鸦嘴”等云云。
小孩子乱说话,说错话,又忌他牛高马大,也都任由他骂,全不吱声。
王小二的气撒完后也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
大伙“表大妈表大爷”好词好话劝一通,王小二夫妇担猪走后,人群才得以散去。
父亲说:“做生意嘛,除了和气生财,还得讨个好意头,以前家里面有一次杀猪,杀死的猪用开水烫了,猪都还能跳起来,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反之,这则叫大凶。结果卖猪肉时,有人来蹿,几个合伙,一会儿就不见了一腿子猪肉,损失百把来块。”
父亲管这叫“破财挡灾”。
说到这,我家的母马生了一只小马仔。
是公子哥的,风流倜傥。
公子哥活蹦乱跳的长到一岁,父亲就找人来估价。
“大概能卖五百块,首先,马的体型好,又高,其次,小马生得好看,一定得是这个钱。”
那人还风趣幽默的开玩笑说当今世上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类型。
“大眼睛,瓜子脸,能干活,又听话,不花钱还不多说话,一点也不磨叽,重点是腿长,还自带黑丝袜。”
他说的是马,倒也生动形象。
他还出了一个题目考我。
他问:“马和犁,要背回来,你选哪个?”
我说:“当然是犁了,犁轻马重。”
他说:“你真是笨,马可以骑丫,它是活物,梨是轻了点,可它是死的东西,遇事不能太死脑筋。人背犁,马背人,同是背”
我听了,满心欢喜,终生受用。
难怪父亲会找他来给公子哥估价。
估好价,到场日子后,父亲就领着我去卖马了,大人条件也是有的,第一,我自己走路不要人背。第二,到了集市不准吵买东西。
我统统都答应,毕竟情理当中也不过分。
父亲当时带着我又牵着马,好像兜里真的一分钱也沒有的,连牵马的绳索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总是语重心长的说:“等会卖了马,你又十分的听话,我就给你买粉和包子。”
我听了开心极了,粉和包子是我这一天“望梅止渴”中的“梅”了,我走几十里路不就为了这个。心里特别希望父亲早点儿把公子哥卖出去,因为他告诉我,等会会有一个很爱公子哥的人来,然后把公子哥买回去。
“比我还爱吗?”我问。
“比你还爱。”父亲很笃定的说。
千难万难,好不容易走到集市,父亲就去打听谁要马了,他“送君一匹马”,初来咋到,也确实沒什么经验。
打听来打听去,别人跟他说,卖牛卖马卖猪,都有一个特定的地方,又都不同地。
父亲于是又马不停蹄的牵着我和公子哥去了那特定的地方,是一个小斜坡。在马路的上面。
我们到了那里,果然许多牛,马,安分类排在那叫卖,等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收税,父亲沒钱,也沒想到还兴这个,于是父亲承诺说等会儿卖马就交税。
那人与父亲的一个朋友很熟,说起来大家都还是亲戚,三两句话就答应了。
公子哥真的是好马,我们只不过站那一小时,就有四五拔人过来和父亲讨价还价。
到三四点钟,父亲也铁心卖了,低就低点吧。
买的人肯定也要賺一点,回去养着才越养越开心。
四百五十元。
送君公子哥。
收钱时,父亲又很犹豫,怕收到假钱,因那人太干脆,因假钱横行。
这时,父亲那个收税的朋友就起作用了。
父亲为安全起见,找他帮忙看钱。三个人认认真真的对数,好了以后,父亲把税交了,也尊守承诺的带我去吃粉。
酸酸辣辣的河粉上面加多几粒黄金豆去,特别的好吃。
见父亲如此辛苦又如此爱我,我乐得把汤汁都喝完,那样,待会儿买了包子就可以拿回家,给哥哥,姐姐,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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