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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阳平公融在冀州,高选纲纪,以尚书郎房默、河间相申绍为治中别驾,清河崔宏为州从事,管记室。融年少,为政好新奇,贵苛察。申绍数规正,导以宽和,融虽敬之,未能尽从。后绍出为济北太守,融屡以过失闻,数致谴让,乃自恨不用绍言。
融尝坐擅起学舍为有司所纠,遣主簿李纂诣长安自理,纂忧惧,道卒。
融问申绍:“谁可使者?”
绍曰:“燕尚书郎高泰,清辩有胆智,可使也。”
先是丞相猛及融屡辟泰,泰不起,至是,融谓泰曰:“君子救人之急,卿不得复辞!”
泰乃从命。至长安,猛见之,笑曰:“高子伯于今乃来,何其迟也!”
泰曰:“罪人来就刑,何问迟速!”
猛曰:“何谓也?”
泰曰:“昔鲁僖公以泮宫发颂,齐宣王以稷下垂声。今阳平公开建学宫,追踪齐、鲁,未闻明诏褒美,乃更烦有司举劾。明公阿衡圣朝,惩劝如此,下吏何所逃其罪乎!”
猛曰:“是吾过也。”事遂得释。
猛因叹曰:“高子伯岂阳平所宜吏乎!”
言于秦王坚。坚召见,悦之,问以为治之本。
对曰:“治本在得人,得人在审举,审举在核真,未有官得其人而国家不治者也。”
坚曰:“可谓辞简而理博矣!”以为尚书郎。泰固请还州,坚许之。
九月,追尊故会稽王妃王氏曰顺皇后,尊帝母李氏为淑妃。
冬十月丁卯,葬简文帝于高平陵。
彭城妖人卢悚自称大道祭酒,事之者八百余家。十一月,遣弟子许龙如吴,晨,到海西公门,称太后密诏,奉迎兴复,公初欲从之,纳保母谏而止。
龙曰:“大事垂捷,焉用儿女子言乎!”
公曰:“我得罪于此,幸蒙宽宥,岂敢妄动!且太后有诏,便应官属来,何独使汝也?汝必为乱!”因叱左右缚之,龙惧而走。
甲午,悚帅众三百人,晨攻广莫门。诈称海西公还,由云龙门突入殿庭,略取武库甲仗,门下吏士骇愕不知所为。游击将军毛安之闻难,帅众直入云龙门,手自奋击。左卫将军殷康、中领军桓秘入止车门,与安之并力讨诛之,并党与死者数百人。
海西公深虑横祸,专饮酒,恣声色,有子不育,时人怜之。朝廷知其安于屈辱,故不复为虞。
秦都督北蕃诸军事、镇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朔方桓侯梁平老卒。平老在镇十余年,鲜卑、匈奴惮而爱之。
三吴大旱,人多饿死。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上
宁康元年(癸酉,公元373年)
春正月己丑朔,大赦,改元。
二月,大司马温来朝。辛巳,诏吏部尚书谢安、侍中王坦之迎于新亭。
是时,都下人情恟恟,或云欲诛王、谢,因移晋室。坦之甚惧,安神色不变,曰:“晋祚存亡,决于此行。”
温既至,百官拜于道侧。温大陈兵卫,延见朝士,有位望者皆战慑失色。坦之流汗沾衣,倒执手版。
安从容就席,坐定,谓温曰:“安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壁后置人邪!”
温笑曰:“正自不能不尔。”
遂命左右撤之,与安笑语移日。郗超常为温谋主,安与坦之见温,温使超卧帐中听其言。风动帐开,安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
时天子幼弱,外有强臣,安与坦之尽忠辅卫,卒安晋室。
【原文华译】
1 阳平公苻融任冀州刺史,属下主事官员,都是名重一时的人物,以尚书郎房默、河间相申绍为治中别驾,清河人崔宏为州从事、管记室(掌章表、书记、文檄)。苻融年少,为政喜欢搞些新奇的做法,又为人苛刻,爱挑人小毛病;申绍数次规正,要他宽大和气,苻融虽然尊敬申绍,但并不能都听他的。后来,申绍外放为济北太守,苻融因为屡次犯错,总被朝廷谴责,才自恨没有听申绍的话。
苻融曾经因为擅自修建学校校舍,被有司所纠察,派主簿李纂到长安答辩。李纂忧惧,在路途上去世了。苻融问申绍:“谁可以出使?”
申绍说:“之前任燕国尚书郎的高泰,清辩有胆智,可以派他出使。”
之前,丞相王猛及苻融都曾屡次要延聘高泰,高泰拒绝出山。这一次,苻融对高泰说:“君子救人之急,您不得再推辞了!”
高泰于是从命。到了长安,丞相王猛接见他,笑道:“高子伯今天才来,太迟了吧!”
高泰说:“罪人来就刑,何问迟速!”
王猛说:“此话怎讲?”
高泰说:“当年鲁僖公因为修建泮宫(诸侯的学校叫泮宫),《诗经》都有诗歌颂扬他;齐宣王因为稷下学宫,美名传扬后世。如今阳平公开建学宫,只不过是向当年的齐国、鲁国学习,没有得到天子明诏褒美也就罢了,还烦劳有司弹劾。明公为圣朝宰相,有如此奖惩标准,下面的官吏谁能逃脱他的罪状呢!”
王猛说:“这确实是我的错。”事情于是得到解决。
王猛叹息说:“高泰这样的人,怎么能在苻融手下为吏呢!”
跟秦王苻坚汇报。苻坚召见,也很欣赏他,问他治国之本,
高泰回答说:“治国之本在于得人,得人在于审察举拔,审察举拔在于核实真相,没有官得其人而国家不治的。”
苻坚说:“你的话很简单,但是道理很深刻,可以说是辞简而理博了。”任命高泰为尚书郎。高泰坚决要求返回冀州,苻坚允许。
2 九月,东晋追尊已故会稽王妃王氏为顺皇后,尊孝武帝的生母李氏为淑妃。
3 冬,十月八日,葬简文帝于高平陵。
4 彭城妖人卢悚自称大道祭酒,追随他的有八百余户人家。十一月,卢悚派弟子许龙到吴郡,早晨,抵达废帝、海西公司马奕家门口,声称奉太后密诏,奉迎司马奕复辟。司马奕开始时想要跟他走,后来接受保母劝谏而止。
许龙说:“大事就要成功,难道还听一个妇人的话吗!”
司马奕说:“我因为有罪,被废黜到此,幸而蒙朝廷宽大,岂敢妄动!况且太后有诏,便应该派官属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必定是乱党!”呵斥左右捆缚许龙,许龙惧怕逃走。
十一月五日,卢悚率众三百人,早晨进攻广莫门。诈称司马奕回来了,由云龙门突入皇宫,夺取武库盔甲兵器,门下吏士惊骇错愕,不知所措。游击将军毛安之接到消息,率众直入云龙门,亲手奋击;左卫将军殷康,中领军桓祕入止车门,与毛安之并力诛讨,斩卢悚,并其党羽,死者数百人。
司马奕深为忧虑随时飞来横祸,一味饮酒,纵情声色,生下儿子,也不敢养育,时人都可怜他。朝廷也知道他安于屈辱,所以对他也不再防备。
5 前秦都督北番诸军事、镇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朔方桓侯梁平老去世。梁平老在镇所十余年,鲜卑、匈奴人对他都又惧又爱。
6 三吴(吴郡、吴兴郡、会稽郡)大旱,饥,人多饿死。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上
宁康元年(公元373年)
1 春,正月一日,大赦,改元。
2 二月,大司马桓温进京朝见。二月二十四日,皇帝下诏,命吏部尚书谢安、侍中王坦之到新亭迎接。
当时,首都人情恟恟,有人说桓温要诛杀王坦之、谢安,篡夺晋室。王坦之非常恐惧,谢安神色不变,说:“晋祚存亡,就看我们这一趟。”
桓温到了新亭,百官拜于道侧。桓温大陈兵卫,接见朝士,平常有地位名望的人都战战兢兢,恐怖失色,王坦之流汗沾衣,手上的笏板都拿倒了。
谢安从容就席,坐定,对桓温说:“我听说诸侯有道,军队是用于抵御外敌,明公何须在壁后设置那么多武士呢!”
桓温笑道:“因为不能不如此而已。”
于是下令左右撤走,与谢安谈笑风生,很长时间才结束。郗超是桓温的首席智囊,谢安与王坦之晋见桓温,桓温让郗超卧在帐中偷听。风吹动帐幕,谢安看见了郗超,笑道:“郗生可以说是入幕之宾了。”
当时天子幼弱,外有强臣,谢安与王坦之尽忠辅卫,终于安定了晋室。
【学以致用】
01,现在我有个习惯,不管是看书,又或者是生活當中观察萬事萬物,都會看三個层面
一是形,再看气,再看神
当然,气和神,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自身的心和感觉去触碰,去共振,以此去体会那种韵味
比如,看谢安,王坦之与桓温的新亭之会,你的脑海中一定有一幅画面出来,这个就是“形”
02,我们中国古代的圣贤很多,留下的圣贤道理也更多,就只是拿儒家一门來讲,就有无数的道理,并且,有时候“道理”还会打架,是对立的
那么,这个时候,就看你怎么运用了,当遇到事的时候,你怎么应对。
我们有句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哲保身
但是,真正到了国家存亡,民族存亡的时候,真正的君子又能做到舍身取义
这是真正的大仁,大智,大勇
谢安就做到了这一点,真是潇洒!值得学习。
03,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谢安能做到从容,而王坦之不能?
以前听过一句话,我认为这句话很妙:
从容大于一切能力
那么,从容的前提是什麼?
是心安
那麽,怎麼才能做到心安?
怎么才能把心给安住?,这是门大学问
我认为还是《大学》里面的“诚”字功夫做得极其深厚
谢安有个很牛的习惯,或者说是性情
他游山玩水,生活享受毫不含糊,每次出游都带着歌姬助兴,这也是一种“诚”的状态
我记得南怀瑾大师讲过一句话: 我时时处在“定”當中,所以跟你们讲话,讲課,講一天喔都不覺得累, 就是这种状态
所以,谢安平时的“诚”字功夫,不管是作用于游山玩水上面,还是作用于对人的尊重方面都是一样的,做攒足了功夫,攒足了本钱,
因此用起来,非常从容。 这一点非常值得我們学习。并且也能夠马上就实践的。
04,不管在哪一行,都得要有个好身体
尤其是搞政治的,更要能熬得住
桓温熬过了司馬昱,但是没熬过谢安
桓温比谢安(司馬昱与谢安同年)大8岁,活到了61岁,谢安活到了65岁
所以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哪个领域的博弈(政治或者商业),最后比拼的都是看谁的身体好。
在此,我不由得想起了俞敏洪先生的那段经典的话:
“你们用5年做成的事情我用10年去做;你们用10年做成的事情我用20年去做。如果这样还不行,我就保持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到80岁把你们一个个送走以后再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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